“阿爹說的這些,我和大哥前兒還說起。”墨二爺左右看了看,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大爺性格暴戾,過於暴戾了。”
“嗯。”墨相臉色陰沉。
“四爺略好些,可四爺自命不凡,太自以為聰明瞭,極愛玩弄權術,蠢到他那份上,再玩弄權術,現在是個笑話,可等他坐到那個大座上之後,再朝廷裡玩弄這些撥弄是非的小伎倆,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利用,而且,我問過小七,四爺現在很信任寧遠。”
墨相一聲長嘆,墨二爺側頭看著他阿爹,“大爺和四爺都自命不凡,沒一個肯聽人言的。”
“我跟在皇上身邊這十幾年,呂相在皇上身邊侍候了幾十年,有一件事,我和他從無分歧。”墨相聲音低沉,“皇上心裡,只有兩個兒子,這太子,非此即彼,斷沒有第三人可想。”
“唉!”這回輪到墨二爺煩躁無比的嘆氣了,也就是說,除非大爺和四爺都死了,皇上才會不得不考慮他另外兩個兒子……也不一定,就算大爺和四爺死了,只怕皇上先考慮的,是大爺和四爺的兒子,如果他們有了兒子的話。
大爺和四爺心智雖然差,可身體好得很呢,都死了,除非……
沒人願意手沾皇家鮮血,手沾皇家鮮血的人家,都要被連根鏟去的。
兩人沉默走了好一會兒,墨相打破沉默問道:“小七呢?”
“說是府衙今天有熱鬧,去看熱鬧了。”墨二爺答了句,“又跟寧遠胡鬧去了。”
“讓他去。”墨相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個局,也許真著落在他身上了。”
“嗯。”好一會兒,墨二爺低低應了聲。
“府衙的熱鬧事,又是綏寧伯府?”墨相接著問道。
“是,李家和幾個媒婆遞狀子把姜家告了,說他們騙婚汙衊,這李家倒是好手段,只是這一趟有些多餘,有點兒趕盡殺絕的嫌疑了。”
從剛才的話題上脫出來,墨二爺和墨相神情明顯一鬆,姜家和曲家所謂的婚約,以到種種,落在墨相和墨二爺眼裡,不說一清二楚,大體還是看的明白的。
“姜家也是咎由自取。”墨相神情和語氣都輕緩下來,“前兩天,呂相特意找我說過這事,李家雖然使了手段,可與情與理,都是沒辦法的事,多這一舉,大約是怕功虧一潰,先把事情做老了再說,這事不必理會,只是。”
墨相頓了頓,“姜煥璋遠在江南,照理說,姜家這事,晉王該照應一二,唉。”
“晉王從來沒替任何人擔當過任何事!”墨二爺看起來對晉王很有幾分鄙夷。
“要說沒有擔當,楊舅爺的婚事,早就應該定下來的事,昨天我還問起過他,他說楊嬪交待過,一要有家世,二要人品才貌俱佳,挑中的人家都不肯才一直定不下來,這件事,他倒是擔當了。”
“就楊舅爺那樣的,要家世沒家世,要人品更沒有人品,他憑什麼要人家家世人品樣樣俱全?這不是擔當,這是糊塗。”墨二爺毫不客氣的堵了他爹一句,“楊嬪婦道人家糊塗,他也跟著糊塗?要是挑不著,就這麼一直拖著?拖到楊家絕了後為止?這是孝還是不孝?就是孝,也是愚孝!”
“不說這個了,”墨相看起來又煩惱起來,揮了揮手,“你去一趟樞密院,把阿蘿這事跟周副樞密說一說,這件事你一說他就明白了,先讓他去勸一勸周貴妃,要是能勸下來最好,明天我就不用找機會和皇上說了,周貴妃的脾氣越來越大,能不得罪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