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可能都有,此事在當時也與沈崖關係不大,所以沈崖沒有去深究,但記在了心裡。直到雍州一戰,沈崖證明了朝廷之中確有修仙者存在,才又想起了國師之事。但同時,那個豢養靈鳥,躲在暗處一直沒有露面的修仙者,給沈崖的感覺,卻也不像會操控皇帝竊取國運之人。因此,一切又陷入了迷霧中。
直到今日,沈崖心裡的疑惑和震驚更甚了。
顯然,那塊金牌是證明國師身份的信物。該是南趙皇帝李夢潛的御賜之物。那麼,給沈崖此物的那個神秘修仙者就是國師本人嗎?如果是的話,此人將重要信物交於自己,又有什麼目的呢?種種猜疑在沈崖心中萌生。
沈崖可不想成為被人擺佈的棋子。但此時,似乎已經身在局中,若是想要破局,那隻能伺機而動,靜觀其變了。於是乎,沈崖打算,暫且不否認這個扣上來的國師帽子。
而此時,正有兩雙狡猾的眼睛在沈崖的腳邊滴溜溜打著轉,盤算著如何是好呢。
寧遠侯花斌,心裡可是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靜。他原本想著借打壓陳玄理的機會,壓一下身邊卦師算出的,近日可能會出現在安陽城的那條過江龍。原以為所謂的過江龍只不過是一條水泥鰍,以自己這條盤踞安陽城多年的地頭蛇能將其穩穩壓住。誰曾想這過江龍是掛著國師的身份來的。
他一個小小侯爺,即便有個爵位,哪裡能和現如今權勢等同於皇帝的國師大人相比。
花斌是就差嚇尿褲子了,先前默許手下扒了國師的衣服,還縱容其手下對國師身邊的女眷語出輕挑。花斌思來想去,只能寄希望於國師寬容大量的傳聞是真的。但轉念一想,這個國師還有著在雍州帶領軍隊,以雷霆手段屠滅天下盟的傳聞。想來,不是好惹的主。
一下子,花斌是徹底沒了主意。他都完全沒有腦子去懷疑眼前這個國師的身份了。
另一方面,陳玄理就不同了。此人現在可是幸災樂禍著呢。他都沒想到,原本佔盡優勢的花斌竟會不小心得罪了整個南趙最不該得罪的人。
但陳玄理由於沒有那麼驚慌失措,反倒是有閒情逸致,思量起國師身份的事情了。
傳言國師從不露面,但此時卻是顯露了真容。只是這真容也未免太年輕了些。即便拋開那種國師一定是留著白鬍須一身道袍仙風道骨的老者,或是雙目陰詭留著山羊鬍面色蒼白的毒士的固有印象。也實在不能想象所謂的國師,竟是一名俊美青年。難不成皇帝招男寵的可能還是真的?
然而,花斌認出的御賜金牌是不會造假的。意味著眼前的國師身份確鑿。
很快,陳玄理就給自己找到了答案。他認為國師之所以一直遮掩面容,就是怕自己太過年輕的事情暴露,不能服眾。這理由倒是找的不錯。人啊,就在這種只要願意相信,就總能找到理由的存在。
就在陳玄理和花斌各懷心思的時候,沈崖終於開口了。
“都起來吧,不知者不罪。但花侯爺,還請你速速撤去這些官兵,少做擾民之事。”沈崖也不是什麼畏畏縮縮的主。既然有人偏要給他做這個國師,那他也樂意發號施令。至於行不行得通,就與他無關了。沈崖就是想看看,這背後之人究竟要搞什麼鬼。
花斌一聽,嚇得更不敢起來了,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陳玄理心裡那叫一個幸災樂禍呀,他認定,國師果然是記恨上了花斌。心裡想道,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陳太守,你在笑什麼?大家同朝為官,還不快快扶花侯爺起來。”沈崖又一次開口,這一次卻是對著陳玄理的。
陳玄理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用手摸臉,自己應該沒有笑在臉上啊。但很快,他就後悔自己這個摸臉的動作了。陳玄理很快意識到了,國師大人是在玩自己呢。想到這裡,陳玄理立馬狼狽地去攙扶一旁的花斌,用以掩飾窘態。
別說陳玄理了,就連花斌都沒想到,國師竟然一上來就各打了五十大板。一時間,二人對於國師馭人的手腕有了一定的瞭解。其實,二人這種惶恐本身與沈崖的手腕有多高沒什麼關係,不過是權利不等造成的錯覺罷了。
沈崖倒是挺享受這種不用殺人就能將人任意拿捏的快感。同時,他的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了之後的計劃。
此時,關於梁州的博弈,才剛剛拉開帷幕,在陰謀與陽謀的交織之下,梁州的亂局究竟會朝著怎樣的方向發展,無人能夠預測。而沈崖在這場凡俗的廟堂爭鬥中,能否破局而出,亦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