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來,我必不是那個靠楊家吃飯的紈絝子弟楊三郎。”
他說著從地上拔起了火把點燃了澆透油的柴垛。
火在黑暗的夜裡熊熊燃燒。他的眼眸深處也騰起了兩團火焰。
舒燁瞧著他在短短几天裡突然由一個陽光少年變得沉默冷峻,一時間也不知帶走他,將來會如何。
“哥哥,你說什麼?楊三郎病了?連他爹的頭七都守不了靈?”季英英吃驚地站了起來。
給楊靜淵做的衣裳鞋襪打成的包袱原封不動的被季耀庭帶了回來。楊大老爺頭七這天,季耀庭又去了楊家。他不僅沒有看到楊靜淵,向楊家人打聽,得知楊靜山傷心過度病倒,被他師傅接去養病了。
季英英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楊靜淵習武,身體一直好,怎麼會突然就病倒了?
“那天我在鋪子裡看到他帶著香油從街上走過。應該是從青城山回城。他走得太匆忙,我擔心有什麼事發生,就叫季富叔進城打聽訊息。接下來幾天,楊家就說他臥床不起。今天我就想去探病,順便把給他做的衣裳帶去。結果楊大郎又說他被華清道長接去養病了。什麼病來得這般兇猛?”季耀庭也覺得不對勁。
“會不會是和娘一樣的病?晟豐澤還沒有離開益州府,說不定是他下手害了三郎。”
一想到楊靜淵可能遭到晟豐澤的毒手,季英英急了。她在屋裡來回走著,下定了決心:“哥,我要去青城山找他。”
“我不見到他,我心裡不安。他連楊大老爺的頭七都去不了,定是出了大事。”季英英當即吩咐綾兒收拾行李。
“算著日子,母親大概還有六天就會清醒。我會在母親醒來前趕回來。”
三道堰離青城山不到百里。山中有道觀佛寺,信徒眾多,倒也太平。季耀庭知道攔不住妹妹,便道:“朱二郎朋友多,請他尋一兩個靠得住的閒幫朋友護送你去,否則哥哥不放心。”
季英英一口答應。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倆出了家門,看到朱二郎牽著馬站在門口。季耀庭一怔:“二郎,不是請你找個熱心的兄弟麼?你這是?”
朱二郎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沒到二月二龍抬頭,染坊尚未開工。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我一直也想跟青城道長學藝,正好送二孃前去。”
話是這樣說,季氏兄妹都感覺到他對季英英情意未散。季英英感激地說道:“朱二哥,我就不矯情推辭了。多謝你。”
有這句話就夠了。朱二郎爽朗地說道:“上車吧。”
他上了馬,扭頭對季耀庭說道:“大郎放心,我一定平安送二孃返家。”
望著兩人漸行漸遠,季耀庭又搖了搖頭,朱二郎有時候是傻了點。如今看來,妹妹如果能嫁給他,卻是福氣。
地方小,稍有風吹草動都難以瞞過人。更何況是有心人。
朱二郎剛護著季家的騾車離開三道堰。趙平就將訊息稟給了趙修緣。
“朱二郎陪著季英英去了青城?”趙修緣笑了,就朱二郎獨自一人還想護著季英英?楊大老爺過世,楊靜淵要守孝三年。兩人的婚事要拖到三年之後。他有大把的時間破壞掉這門親事。他收斂了笑容,喃喃說道:“楊家說楊三郎病倒,去了青城養病。季英英,你馬上就跟了去。你與我數年感情,不到一年,就變得對楊三郎情真意重。你讓我不想恨你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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