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保重。”季英英起身給楊石氏行了大禮,拿了金子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季英英帶著季嬤嬤和凌兒湘兒出了楊家。
她沒有直接從北城門出城,先叫季福去了楊靜淵告訴她的地址。
“徐記醫館。”季英英記住了這家開在陋巷裡的小醫館,走了進去。
店很小,只有一個夥計一個郎中。見季英英主僕進來,夥計迎了過去:“娘子是瞧病還是抓藥?”
季英英看了眼櫃檯後正在撿藥的徐郎中,輕聲問道:“我夫君是楊家巷楊家三郎,他告訴我如果想給他送信,就將信交給徐記醫館的徐郎中。”
聽到楊家三郎,徐郎中停了手裡的活,從櫃檯後走了出來。他審視著季英英道:“在下姓徐,開了這家小醫館混口飯吃。您是楊靜淵的媳婦?”
見他一口道出楊靜淵的姓名,季英英欠身行了禮:“妾身季氏二孃。”
徐郎中虛扶一把,面不改色地請季英英在一旁坐了。他心裡惱怒異常,暗道老舒帶來的小子果然不按常理出牌。這是東川軍的秘密聯絡點,軍中通訊密道。竟然被楊靜淵那小子隨意當成傳遞家信。若不是郭大都督賞識那小子的武藝,老舒又欠了楊大老爺人情,他一定要尋機會好好教訓那小子。
“楊三郎可曾告訴過你。但凡由在下傳遞的信,都是要檢視的。”徐郎中淡淡說道。
季英英早料到這裡可能是東川軍的軍中通道,她來這裡,也正是想將自己所知的事情通知楊靜淵。信中並無旖旎之語。她拿出早寫好的信放在了桌上:“麻煩徐先生了。”
徐朗中當著她的面就拆信看了。信中所說和他這些天上報東川節度使府的內容差不多。只比他肯定一點,南詔必然攻打益州城。他不動聲色地將信重新封好道:“楊三奶奶這是打算出北城門去找楊三郎吧?”
季英英搖了搖頭道:“我要回孃家。”
南詔軍在城南一帶。季家在城西外,離城還有幾十里路。嫂子還有兩個月要生產。楊石氏遣人報信。母親和哥嫂說不定會心存僥倖。季英英打算回趟孃家,勸母親與哥嫂即日動身,去青城山華清老道的山中茅屋避戰亂。
有城中三萬匹蜀錦拖延時間。南詔大軍攻到益州府至少也需要兩三天。搬家的時間足夠了。
據徐郎中所知,南詔軍中軍大營在邛州。左右兩軍在昨晚就已經拔營,不知所蹤。最大的可能就是從東西二門開始包抄益州,最後形成對益州的合圍。眼下除了北門外沒有發現南詔軍隊,東西二路都不見得安全。他勸道:“既然楊三奶奶也判斷南詔會攻打益州城,何不趁沒有圍城之前,出北城門去三臺?”
“多謝先生美意。如果能見到三郎,就告訴他。我與我娘和哥嫂去青城山找他師傅去了。”季英英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與打算。
去青城山中避戰亂,也是個好辦法。徐郎中再不相勸:“楊三奶奶放心,在下今天就把信送去。”
“妾身冒昧問一句。南詔率二十萬大軍前來。東川軍是離益州府最近的駐軍。可會前來解圍?先生若覺得不妥,可以不答。”
徐郎中微微一笑:“這得看皇上何時下旨。”
沒有聖旨,東川軍不能擅離自己的藩地。南詔進攻西川。是否會繼續攻打東川,東川節度府也緊盯著益州府的情況。
只要聖旨一下,東川軍一定會馳援益州。有了援軍,南詔不見得就能攻下益州城。季英英暗鬆口氣,再次謝過。她離了徐記醫館,催促著季福駕車趕緊回三道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