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陸揚嚼嚼嚼,嚥下這口飯才反應過來。
“等下,你說,她一個人從圖書館出去了?”
“對啊,你最近是不是該驅邪了,怎麼一驚一乍的......”李川委屈地抬眼看陸揚,這人吃著飯忽然笑出聲來,李川往後靠了靠,生怕他一激動揚了他的雞腿。
不知不覺間竟然都來到北川一中半個月,湯梨從未如此迅速地熟悉起一個班級。
但這都多虧了,陸揚這張嘴。
似乎從那次圖書館“偶遇”起,湯梨就能一直被陸揚偶遇到。
陸揚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走過來,先敲了敲桌面問她,“我能坐你對面嗎?”
湯梨從不慣著他,搖頭,“不能。”
陸揚不管聽見什麼都很開心,說很多話以後莫名其妙就將位置佔據了。
湯梨有時候並不想搭理陸揚,就低著頭裝沒聽見。
陸揚偏偏不是個輕易能攆走的人,幹脆賴著不走了,把下巴抵在桌面看她,試圖求關注。
只要看見湯梨偷瞟了一眼就能笑開了花,鼻頭皺皺巴巴的,特別像一隻快樂小豬。
然而後來,湯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聽見某個腳步頻率就習慣性地悄悄移走放在對面桌的筆袋。
等陸揚走到跟前,他也不會再敲桌,輕輕把東西一放,像是有了某種契約,沒寫完一整份卷子就不能解鎖能說話的嘴一般。
陸揚很遵守契約,只在寫完卷子,等夕陽降落在眉間,從碎發中打下一片碎光的時候才會開口說話。
而就在這些他寫完卷子以後唧唧呱呱的故事裡,湯梨幾乎要認全了整個班級的人,特別是他周邊的幾個哥們,像李川,明明才見面半個月講話次數也不超過十次,湯梨再次見到他都會有種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錯覺。
“李川小時候在後院拉了坨粑粑,往上插黑蜘蛛,炸了一臉回家找媽媽,媽媽都嫌棄他。”
“黑蜘蛛是什麼?”
“黑蜘蛛你不知道啊?沒關系我告訴你,就是那種一小根像煙頭一樣,拿火柴點著就會冒煙,你就像手榴彈給它丟出去,捂住耳朵趕緊跑,炸開聲音可大了。”
“噢”
“但是,”湯梨看著陸揚,說出真誠的疑問,“這些真的有助於我瞭解班級同學們?”
“黑紅也是紅,黑歷史怎麼不是歷史了?”陸揚迅速狡辯道,隨後嘿嘿一笑。
四月中旬了,天氣漸漸地在回暖,跑操再也不用縮著脖子挨凍跑,每個人跑完都渾身冒著熱氣。
湯梨從擁擠的樓梯擠回教室,臉頰熱得悶出汗來。李川路過湯梨,笑了笑,留下一句,“誒,湯梨,你都快熱成雪梨湯了。”
“……”
李川的毒嘴還是沒放過任何人。
湯梨無語中竟笑了下,默默回到座位上。
然而在桌面上,湯梨看見一封色彩豔麗得不得了的賀卡明晃晃地躺在那兒。
她疑惑了一瞬,腦袋裡閃過好幾個可能。
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捏著賀卡翻開,心裡卻在默唸著,“對不起啊……無意冒犯。”
賀卡被翻開,上面開頭幾個大字嵌入眼簾:陸揚,生日快樂!
啪一聲,湯梨迅速把賀卡合上了。
她四處望了望,心裡有些發毛。
腦袋轉了轉,想著應該是送來的同學不知道這周輪換位置,而她又恰好坐到了陸揚上週的位置,又如此剛好的,她也是班裡唯二的單桌。
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