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揚兩眼一黑。
眼神無辜地望著湯梨,語氣弱弱的,“你要給陳斐準備禮物啊?”
湯梨點頭,看著陸揚委屈巴巴的表情哭笑不得,解釋道,“我欠學長好多人情,錯過了畢業典禮以後就見不到他了,那我就食言了不是嗎?”
陸揚洩氣,慢吞吞地說著,“那,如果明天再也見不到的人是我,你也會這樣準備和我告別嗎?”
湯梨眼神一沉。
她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只是,她無數次站在自己的視角,設想有一天如果要告別的人是她。
“陸揚,你知道,很多人在我們的生命裡不過都只佔有幾年時間,更何況那麼短的青春呢。很多時候連匆匆一面都趕不上,又怎麼說得上認真告別。”
“誰說了?”陸揚打斷湯梨的話,挑眉說道,“李川從我出生就是我兄弟,他已經佔了我十八年人生;我還有好多兄弟,只要現在一個電話就能馬上趕過來。只要我們想留住,就一定留得住。青春是很短,但只要我想留住的人我一定會陪她到天荒地老。”
湯梨差點沒回過神來,她看著陸揚熱烈的目光,眼裡淡淡的湖藍安靜地流動。
她默默低聲說,“陸揚,如果離開的那個人是我,我願意一個人默默地走掉,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陸揚張了張嘴,眼裡有些疑惑,嘴角牽動著,卻沒說出聲。
他點了點頭,撇過視線,嘴角動了動,像是預設了這個回答,又像是一點也不認同這個回答。
那天之後,湯梨時不時又會想起陸揚說的那段話。
她坐在整面透亮的玻璃窗後,望見操場上幾個男孩子在夕陽下奔跑的身影,想起陸揚說那段話時眼裡滿是少年的傲氣。
他像很熾烈的陽光,無聲無息地將她一潭死水烤成了水蒸氣,一點一點上升。
畢業晚會結束後,湯梨在圖書館等陳斐。
陳斐穿著白襯衫,聽說是被邀請了優秀學生代表發言,頭發還噴上了發膠。
陳斐坐下來,看見湯梨一直看他,還微微笑著,下意識摸了摸頭發,問了個很傻的問題,“我頭發上有東西?”
湯梨搖頭。
陳斐還是摸了摸頭發,才重新看向湯梨。
第一眼看來,她變得開朗明媚了很多,身上潮濕陰涼的感覺也少了些,漸漸地溫和起來。
又是為了進一步測試,陳斐朝她打趣,“今天喊我來,陸揚不知道吧?”
湯梨愣了下,脫口說,“他為什麼要知道?”
陳斐笑出聲,惹得湯梨也莫名其妙地笑了下。
“沒什麼。”他擺擺手,才打算進入話題,“今天找我來什麼事?”
湯梨從書包裡拿出一本厚厚白色精裝書,用紅色絲帶打上精緻的小花結,雙手遞給陳斐。
“學長,畢業快樂。”
陳斐垂眼看見禮物,整個人都僵了半分,又很快隱藏起失措,接過禮物,說著,“這麼客氣啊,還送禮物,有心了。”
湯梨解釋著,“因為是最後一次有機會見到學長了,想認真地告一次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