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梨忽然笑起來，手從他腰間抽出來，捏了捏陸揚臉頰，又揉了揉，笑他，“逗你的！”

陸揚終於鬆了口氣，心中飄飄蕩蕩的氫氣球總算牢牢握在手裡。

湯梨微微仰頭，踮起腳尖，陸揚輕車熟路地輕輕托住她的後腦勺，而後輕柔地覆蓋上她柔軟的雙唇。

這次沒有太久，湯梨找機會吸了口氣，想再親回去時，陸揚直接伸手環住她的腰，一瞬間騰空，順著他在空中旋轉了兩圈，聽見陸揚壓抑不住的笑意，她也趴在陸揚肩頭，沒忍住跟著一起傻笑。

夜深了。

陸揚去洗澡，湯梨站在洗衣機前發愁，最後還是忍不了沖到浴室門口生氣，“為什麼穿白色衣服打球啊，真的很難洗誒！”

陸揚在裡面，水聲忽然停了，浴室門模糊印出水霧，湯梨微微抬眸瞥了眼，紅著耳朵又跑開了。

等陸揚出來，又是一頭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擦頭發，一邊往這邊靠近。

湯梨假裝心無旁騖地工作，這邊點一下那邊點一下，最後按兩下撤銷，看見陸揚一步步靠近，盯著電腦螢幕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她疑惑地看了看他，問，“你幹嘛？”

陸揚眨眨眼，扭頭看回來，直問，“剛才跑那麼快幹嘛？”

湯梨嘴巴動了動，一堆話堵在嘴邊什麼也說不出來，於是就看見陸揚漸漸揚起的嘴角，她掩飾地一把抽過毛巾，往他臉上丟。

“哎呀。”陸揚沒防備，被捂住眼睛，叫了聲。

不過很快，陸揚拿下毛巾，認真地盯著螢幕上的圖畫，倒是真有些疑惑，“風險投資還會修圖啊？”

“什麼啊。”湯梨笑了下，忽然止住笑容，拉著陸揚手腕坐下來，認真解釋道，“陸揚，我不打算一直做金融。”

意料之中的，陸揚沒太大反應，倒是有些好奇地問，“嗯，我有點想知道，你當初出國的理由。”

湯梨手心蜷了蜷，暗自垂下眼眸，不自覺嘆了口氣，她道，“當年，我只想逃離。”

當年，湯傑想方設法地接近她，因為湯梨名下有套房子，而只要湯梨到了法定年齡，簽字以後房産權就可以轉讓到湯傑名下，無需經過陳霞。

於是，那些年湯傑無數次地藉口增進父女感情，多次偷偷塞給她厚厚的信封，都只是他一步步設下的魚餌。

就像陳霞說的，湯傑根本就不是個好人，就算有一點情分，也不過是新老婆生不了孩子，想要一個孩子罷了。

帶著這些真相行走，就像全身都被灌滿海水，頭重腳輕。

湯梨只想逃走，這個世界太吵了。連天的烏雲遮住了她的天空，她看不見星星，也找不到陽光。

“陸揚，對不起。”湯梨看著陸揚泛紅的眼眶，忽然道歉。

陸揚攤手，滿臉的心疼，“為什麼道歉？”

湯梨說，“我沒後悔過離開，也沒後悔過和你表過白。這個世界真的很大，十七八歲的時候我說我不怕，是因為我只想去更遠的地方，無所謂那是哪裡。有的人說，留學回來怎麼能一事無成，留學又怎麼了？我只想在有限的生命時間裡，去尋找我真正喜歡做的事情。”

“你笑什麼陸揚？”

湯梨說完，發現陸揚看著她笑，抱起胳膊，看著他。

“歸零重新出發，這需要很大的勇氣。”陸揚笑得更深了，戳戳湯梨胳膊道，“我只是在想，當時我認識的湯梨要是聽見這些話會不會炸毛？那時候你可是個很驕傲的人，很要強。”

湯梨也跟著笑了下，低了下頭，又繼續說道，“不要笑了，我們總是要丟棄掉些什麼，才能看見真正想要的東西。”

“你知道嗎？我之前總是相信，命運總是先我們一步，安排好要遇見的人和事，後來我才明白，其實我們走過的每一步路，都作為籌碼參與了這場人生遊戲，我們是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的。”

陸揚將湯梨抱在懷裡，這是他聽過湯梨說過最多的話，他知道她從風雨裡趕路過來，一身潮濕，所以急切地想要抱緊她，給她足夠的溫暖。

“湯梨，曾經我賺錢沒什麼目的，足夠生活就好，現在我只想和你有一個小家，我們一起賺錢養家，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

湯梨忍不住掉下眼淚，這明明是全世界最好聽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