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誼汐皺眉:“高爐、鼓風機都又有了,不是增添了五成嗎?”
聽到責問,工匠們惶恐道:“匠首明鑑,以往生鐵泰半都是從鳳翔府運來,我們煉的少,多是捶打成熟鐵罷了。”
“礦石買不了太多,只有這些了。”
“那,如今的礦石,都是哪裡買的?”
朱誼汐沉聲道。
“龍首原!”工匠輕聲道。
“那裡?”朱誼汐眉頭一皺,頗感到棘手。
那裡豈止是有鐵礦,銅礦、金礦等伴生礦,也是有一大堆,即使他也知曉,那裡是整個西安,最複雜的地方。
大戶,士紳,秦王府,衙門,基本上都摻和其中。
就算是孫傳庭,也只能裝聾作啞,實在是牽扯太大,萬曆皇帝都爭不過。
畢竟土地每年撐死幾百兩,但挖礦,就是幾千上萬的事,土地還得加上理虧,孫傳庭才能折中解決。
“龍首原應該有不少的礦工吧?”
“約莫三四千人,常年都有。”
王徴一見其問答,忙關切道:“可不能打龍首原的主意,那裡是馬蜂窩,動之不得。”
“我明白!”朱誼汐哪裡有這麼傻,龍首原這塊乳酪,打死他都吃不了,只能引火自焚。
那是為了鐵礦嗎?每斤鐵才三十文,哪裡有金礦和銀礦、銅礦來錢快?
王徴鬆了口氣,他才道:“鐵礦這東西,都是私密著來,畢竟朝廷不允。”
“如果實在要鐵礦,可以去涇陽。”
“涇陽?”朱誼汐一愣,隨即大喜:“涇陽有鐵礦嗎?”
“有的!”王徴微微一笑,說道:“我家也有個作坊,近些年,多虧賣鐵,不然憑藉這旱災,兵災,難熬的很。”
“涇陽不過百里地,很好!”
朱誼汐喜道:“麻煩您手書一封,我派人去購一些礦石,煉一些鐵來,”
只是,他心中可惜,龍首原的背景碰不到,涇陽的那些小地主,豈不是手到擒來?
只是,王徴家中有份,他剛請來,他總不能過河拆橋吧?
“小事!”王徴無所謂地說道:“賣礦石也是掙錢的。”
解決了生鐵問題,朱誼汐鬆了口氣,帶著王徴離開了原料部,這才說道:
“王公,待材料充足,可否鑄造紅衣大炮?”
“缺少了銅,怎麼會夠呢?”
王徴一臉疑惑道:“您該不會是想用鐵來鑄炮吧?”
朱誼汐點點頭。
“那會導致膛內破壁,好多缺口,大的如巴掌,小的如綠豆,一旦發炮,就會炸膛。”
王徴忙說道:“其危險性不言而喻,製造了它,怕是沒傷了別人,自己就危險了。”
“可是,銅料用不起啊!”
朱誼汐無奈道:“一蹲紅衣大炮,起碼兩千斤,每斤銅須兩錢銀子(一斤銅錢一百六十枚左右),總耗得四百兩。”
“沒錯!”王徴嘆了口氣,說道:“天啟元年,文定公(徐光啟)購四千斤重炮,佛郎機人要價千兩,與你這般無差。”
“孫巡撫當年鑄炮,也是兩三百兩每門。”
“您忘了,十門炮,真正成功的,十之一二。”
朱誼汐苦笑道:“也就是說,真正意義上來說,四千兩一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