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祈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迷轂樹還能收走神的魂魄?不太可能。”
“您,帶我們走吧。”兩隻手的怪物朝判官走了過來,深吸一口氣。
“是啊,我們拖了多少年自己都不記得了,既然無法投胎,不如給個痛快吧。”面具女人睜著皺巴巴的眼皮看著判官。
“可是二位,名冊上沒有你們,如果我冒然動手取了二位性命,可是會被死神炒魷魚的。”判官放下菸斗,滿臉為難。
死神?那隻貓?楊祈猛的想起那天他追著的那隻,跑向這條街的貓。
“既然這事兒歸死神管,那就讓他倆去找死神不就行了?”
“哎呀,宋姑娘,這事兒比你想的複雜,沒聽人家說都拖了好幾年了,哪裡這麼容易。死神也不是想見就見的。”判官懊惱地抓了抓頭皮。
眾人正發愁呢,江闕突然眼前一黑暈倒了。楊祈脖子上戴著固定器,一下子反應不及,宋曉洱哪裡扶得住他,直接被江闕給掛摔了。
宋曉洱把江闕平放在正發著光的石子上面,疑惑地問楊祈:“該不會是剛才還沒有被迷轂樹完全修復?”
不等楊祈回答,江闕的身體似乎正慢慢被地下延伸開來的樹根托起,發出一陣青色的光,迷榖樹上細密的青黃色花朵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他的身體就想躺在了一個發光的臺子上,之前緊張的神情慢慢舒緩開。
眾人都看呆了,落下來的青黃色花,一觸到他們的頭頂,肩膀,就消失不見了。宋曉洱驚奇地發現,剛才撞破的膝蓋,臉上的擦傷好像都小時了。
“嗯?”楊祈兩隻手慢慢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傷口處好像滲進了什麼東西,冰涼入骨,從脖子到後背,再到之前被刀捅傷的大腿,原本因為他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導致的發炎,火辣辣的感覺消了下去。
判官吐了口煙,感嘆道:“沒想到啊,我當判官這麼多年竟然能見到迷轂樹認住。”
兩手怪物和抱著面具的女人,仰著頭凝視著飄飛的花瓣。這棵樹,這些花,都有他們魂魄的一部分。和楊祈他們不一樣的是,迷轂花落在他們身上並沒有使他們發生什麼變化,只是他們的身體一點一點的,也變成了迷榖花那樣,閃著光的嫩黃色碎屑。
石子路下的樹根一點點纏上江闕的臉,身體,隨即又印進了他的身體裡消失了。
楊祈和宋曉洱呆呆地看著漸漸被花侵蝕同化的兩隻鬼,迎面吹過去的風一點點將他們吹散。
江闕慢慢睜開眼睛,他的瞳孔變成了很淺很淺的金色,瘦削的肩膀,沾滿血汙的西裝褲,皺了的白襯衣都沒變。
“沒白來一趟,不錯。”判官低頭看著石子路下面漸漸暗下去的迷轂樹根嘆道,顛了顛手上的亡者名冊,一個轉身消失了。
楊祈一把摘下脖子上的固定器,扭了了兩下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音,他本來還有點猶豫,只是固定器和紗布悶得他都有點難受了。
江闕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目瞪口呆的宋曉洱說道:“謝謝你,曉洱,我的魂魄已經修好了。”
楊祈有些難以置信地問:“我們身上的傷,是這棵樹治好的?”
“我們還沒找到迷轂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能聽到它在喊我的名字。我剛才嘗試了一下,請迷轂治你們的傷。沒想到真的可以。”江闕有些驚喜地說。
“那你能讓它也把我們的魂魄殘缺的地方補好嗎?”宋曉洱拉住他的胳膊問道,楊祈也來了精神,一本正經的看著江闕。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試試看吧。”江闕看著兩人期待的表情走向了迷轂樹,抬起手慢慢把手覆在樹上。
宋曉洱也湊上來,好奇地也把手往樹皮上貼。
“啊!”她突然吃痛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宋曉洱剛才碰到迷轂的手被灼傷了,這棵樹就像是商紂王炮烙之刑用的鐵柱子,把她的手燙的通紅,焦了一塊。
江闕猛的收回覆在樹上的手,衝過去拉開圍在樹邊的楊祈和宋曉洱兩人。
“你們,是不是用亡者的魂魄碎片修補過你自己的?”江闕緊張地問。
“對啊,我們乾的就是這行啊。”宋曉洱抓住自己受傷的那隻手的手腕,疑惑又慍怒地回答道。
江闕拿過她的手,一點點用迷榖花治療,一邊無奈地解釋道:“迷轂最忌亡者殘魄,一旦靠近,還可能會被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