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傳來這樣的訊息,原本因為太子去世後一蹶不振的康熙只好勉力打起精神,下旨命胤禎帶領大軍就地休整,同時派遣地方醫官和禦醫赴往前線,藥材、糧食、衣物等物資也一起派遣專人運送。
但是青海離京足足三千裡,一路上緊趕慢趕怎麼也要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說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結果大疫的訊息從西寧那邊傳來沒多久,幾天後另一份急報又快馬加鞭送到了康熙的案頭。
虞燕當時正好和弘皙兩個人一起在清溪書屋。
“戴鳴琅。”康熙猶疑地將這個名字在舌尖滾了一圈,下一刻看向虞燕,“朕依稀記得這家人家還有另一個姑娘正在你府上?”
鳴琅?虞燕一愣,她早上起來的時候還在公主府裡看到她了……她突然想起來先前戴家被判流放的時候鳴琅和鳴琳交換身份的事情,如今明面上的‘戴鳴琅’應該是鳴琳才是。
“是。”虞燕忍不住問道,“皇瑪法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康熙眉眼舒展開難得露出笑容:“戴名世倒是教出了個‘位卑未敢忘憂國’的孫女。”他心情頗好的將手中的奏摺遞到虞燕面前:“你自個瞧瞧。”
胤禎送回來的奏摺上寫得還算明白。
大軍行至西寧的時候突遭暴雨,大雨連綿數日將它們全都困於鄉鎮內,原本帶著的糧草物資全部因為洪澇的緣故爛得沒法用。
暴雨結束後又起瘟疫,好在四川總督年羹堯處理事務的應變能力快,立馬下令讓人將軍營隔離開來,患有瘟疫計程車兵被感到另一個軍營內,只要有病死計程車兵馬上就地掩埋,防止屍體腐爛。
“戴鳴琅”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她的身邊原本跟著一個道士打扮的少年,她們拿出了代表宗室子弟身份的玉佩才得到可以面見胤禎的機會。
看到這裡虞燕的第一反應是這個道士打扮的少年多半就是去了徽州後了無蹤跡的戴山時,那枚玉佩還是好幾年前在廣州的時候她無意間落下的,這個時候倒是正好被他們用來當作證明身份的東西。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繼續往下看。
虞燕先前想要拓寬西北的商路,一連派了許多人去那裡行商,做絲綢瓷器茶葉的有,做糧食生意的也不少。
戴家按照康熙留下的旨意是要流放朔方三年,如今已經是第四年,她們早就恢複了自由身,戴家其他人都陸續回到了徽州老家那邊,唯有鳴琳一直逗留西北地區。
她一邊精進醫術治病救人,一邊幫著虞燕管理西北地區的四海通商會。
鳴琳是帶著足夠的糧草和藥材到的西寧,在經過胤禎同意後先用備好的草藥將整個鄉鎮都狠狠的燻蒸了一遍。
對於那些沒患病計程車兵她則是煮了強身健體的藥湯分發給他們喝,隨後自己去另一個營地接觸那些已經感染瘟疫計程車兵,透過望聞問切等手段根據《傷寒雜病論》調變藥湯,短短半個月的功夫瘟疫就止住了。
胤禎在奏摺的最後就是為了給她求封賞的。
“想來她跟在你身邊這麼久,金銀珠寶或是田莊鋪子早已司空見慣,額林珠你來說說,朕給她一個什麼樣的賞賜為好?”康熙轉頭看向虞燕。
虞燕低頭沉思片刻,隨後抬起雙眸笑盈盈道:“既然皇瑪法這麼問了,孫女就厚著臉皮替鳴琅多討一個賞賜。”
“你先說來聽聽。”康熙倒是沒有一口同意下來。
虞燕的指尖緩緩劃過急報:“鳴琅濟世救人,不如皇瑪法賜一塊匾額下去,封她做女官。”
“女官?”
這下別說是康熙了就連弘皙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虞燕仍舊落落大方道:“前明就有女官制度,如今宮中仍舊沿用,只是鳴琅如今身在西寧,恐怕無法直接擔任尚宮、尚儀等位,若是皇瑪法真心實意想賞賜她的話,不如賜予她一個新的職位。”
從古至今女官都被拘束在內廷,蘇麻喇姑就是最好的例子。
康熙目光沉沉地看著虞燕,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她面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別的波動,似乎剛剛真的只是真心實意地為身邊的人討一個官職,就像他的那些兒子們一樣。
甚至還只是一個有虛名的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