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這件事情之後，樂樂天突然感覺心裡更是空落落了，李拜天原諒了他，原本是好事，但這個心結開啟了，他卻突然發現自己陷入更大的悲傷之中，對黨培的思念愈發強烈，或者說，關於黨培的這個心結帶來的痛，越發的明顯。他不停的想盡辦法糟錢，他想報復自己的父親，他父親不是愛錢嗎？他就花他父親的錢。可是他把他帶貨回款的賬號設為他父親給他的卡，結果有一回他和小六一天帶貨就賺了200多萬任憑他怎麼花，錢就像澳大利亞的兔子繁殖能力一樣，怎麼花也花不完，於是，他經常在夜店給全場人買單，有時他想買單的時候，小六又會搶著買，搞的他把花錢當成了一件頭疼的事。夜場的人一見樂樂天到了，都會不自覺的要最貴的洋酒，因為很可能DJ會大喊一句：“今天晚上全場由樂公子買單。”

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泉山就會多了一個瘋子，樂樂天喝多了，就會晃晃悠悠到大街上吹風，這時他看許多年輕姑娘的背影都感覺那可能是黨培，於是便會衝過去拉她們的手臂，當對方回頭時發現不是，他就會道歉，有一回他喝的實在是太多了，姑娘回頭時，他順手把人家抱在懷裡：“你去哪裡了？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我好想你。”然後姑娘旁邊的小夥一腳把他踹倒了，小夥的兩個朋友圍著樂樂天圈踢，樂樂天就躺在地上一邊任由他們踢，一邊狂笑，彷彿這樣才痛快，直到女的攔住大家說：“別打了，別打了，這是個瘋子啊！”

人群散後，樂樂天從地上爬起來，咀嚼女人的話，心裡暗想：“對啊！我可不就是個瘋子。”

他從黑夜行走，只是找不到光的指引。

春日最盛的時候，樂樂天開著自己的車來到學校，在同學羨慕的目光中，他竟然感覺特別的空虛寂寞，他忍耐不住嘆息：“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啊？這難道不就是我最不喜歡自己的樣子嗎？”

小美從學校出來，上了樂樂天的車，香車美女，又引得旁人一片羨慕的聲音。樂樂天看著車上的小美，他知道，這段時間小美也為他付出了很多，他放縱，她陪著；他惹事了，她幫忙在他父母前打掩護。最主要的是樂樂天不知一次的對小美說過：“對不起，原諒我不能愛你。”

小美說：“現在是禁漁期新鮮海貨不多，我給叔叔阿姨買了些海貨，都是從南方空運過來的？”

樂樂天淡淡的說：“隨便吧，不過是去我家吃頓家常便飯，別給自己太多壓力。”

小美有些難過，旁人看來，她和樂樂天好似讓人羨慕的一對，其實，她知道他們還不如之前關係來的融洽，因為樂樂天對她說：“我父母喜歡你，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你哥誤會我和李拜天有事，所以，你就在我什麼吧！幫我擋一下。”樂樂天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命令的語氣，這與樂樂天的性格完全不符，但不知為什麼，她就答應了。

到樂樂天家的時候，樂樂天的姥姥也在，小美乖巧的坐在姥姥旁邊陪老人家聊天，樂樂天卻看的有些想笑，小美是隨時都會開始表演的女孩子，她姥姥把自己的人設定在涉世未深的鄰家女孩的身上，很多老人往往就吃這個。偏偏小美和樂樂天就不裝，他們在夜店可以玩的相當瘋狂。

樂天媽對姥姥說：“媽？你看，小美給你買了螃蟹、皮皮蝦，知道您愛吃海貨。”姥姥更是樂得合不上嘴了。聊著聊著，姥姥就聊起了小姨，因為大剛前段時間從西藏寄回了很多那裡土特產，姥姥要樂天媽給小美帶一些，談到小姨，大家都有些神傷。

姥姥卻說：“其實秋璇很高興，也不後悔，要把她鎖在家裡一輩子，不讓她和大剛在一起，她活100歲又怎樣？”

樂樂天忍不住的想：“可他們就願意讓我順從他們，只我一個不高興換大家高興，看了也是不錯的”嘆氣的同時，樂樂天不由得也想起了和黨培的五年之約。

“如果我們走散了，就約在布達拉宮門口面，五年為期。”

樂樂天又嘆口氣暗想：“不用5年，我就枯萎了。”

只是，好歹這五年之約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午餐在一片和諧安詳的氛圍中進行，母慈子孝的，正是大家喜聞樂見的樣子，樂天爸對樂樂天的轉變很滿意，他認為全是自己的功勞，雖然對樂樂天隔三岔五到夜店就惹點事回來，但他也認為無傷大雅，畢竟有錢人任性也很正常，況且，現在和樂樂天一起玩的也都是這城市有頭有臉的人家的公子哥，說不定哪天這群人中就有人給他家生意帶來助力。

吃完飯後，樂樂天送小美回家，在車上，小美收起來那純真的笑容。樂樂天問：“你演的累嗎？”

小美說：“其實我們完全沒必要變成這樣的。”

樂樂天問：“那要怎樣？”

小美說：“若你肯接受我，我們會很自然的在一起，包括我們的家庭，不是嗎？”

樂樂天問：“就是兩句肉體在一起嗎？我是不介意的，反正男人都會有原始的獸性，如果你願意，咱們現在就去開房，不行車震也可以。只是，我真的無法愛你，更無法和你一起生活。”

小美暴怒的說：“你停車，我要下車。”

於是，樂樂天停下車，小美下了車，樂樂天就緩慢的開著車跟著小美向前走，不知為什麼，他是特別喜歡看小美生氣的樣子，所以他有時就會故意激怒小美。

臨近泉山中心廣場的馬路上，明顯是出了一起車禍，一輛看著不很值錢的大眾汽車撞上了一輛拉菜的三輪車，有人在爭論著什麼，小美看都不看就衝進人群看熱鬧。樂樂天也把車停路邊，放下車窗等小美，隱隱約約中，他聽到看的人議論說是轎車撞了拉菜車，然後車上有兩個黃毛找騎三輪的婦女要錢，本來沒事但兩個人就是要5000元錢，不依不饒的，還不報警。

這時一個在邊上看熱鬧的人說：“我認得這女的，他老公在工地上腿摔斷了，女兒又有白血病，平時全靠自己買菜維持家用，給老公和孩子治病。”

樂樂天聽到白血病，心裡猛地一顫，這時，他隱隱約約看見小美好像是給了其中一個黃毛一腳，樂樂天二話沒說開車狠狠撞上那輛路邊的肇事車輛，這一下，人們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到車上來，樂樂天囂張的下了車大聲喊到：“誰違章在路上停車啊！趕緊滾過來。”

兩個黃毛本來很囂張，走過來一看樂樂天的車，立刻就蔫了，其中一個黃毛檢視車情，見自己車後保險槓掉了，樂樂天的車前槓有一點開裂，因為他們把車停在了行車道上，自知理虧，忙道歉說：“不好意思，好在車都沒什麼事。”

樂樂天一副混不吝的表情說：“你那破車是沒事，我這車修車最少得50萬。”你把錢拿出來這事就算完。

這時，小美見樂樂天的行為，知道他是故意的，高高興興的挽住樂樂天的胳膊說：“老公，他們欺負人，撞了人還罵人家賤命值幾個錢，還說他們一家死光了也得陪他們的車。”

樂樂天腦補一下就知道剛才兩個黃毛是何其囂張的欺負老實人，說到：“哦，這樣啊，那是我二姨，咱們這事先放一放，你撞了我二姨的車怎麼算？”

一個黃毛乍著膽子說：“你二姨騎著三輪車在機動車道上走，我們才撞的。”

樂樂天笑著說：“那你們就是碰瓷了？周圍的人可都聽著呢。”立刻有人跟著起鬨：“對啊！我們都聽著呢，他是碰瓷的。”

另一個黃毛說到：“剛才你的妞還打我們呢，這事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