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未成反傷己
這場夜飯散了,陳非回到自房間裡,拿把椅子坐下,托腮似乎在緩著漸漸上來的酒勁,影子裡的人蠢蠢欲動的探出頭:“又說去城主府,結果居然喝了酒,真懷疑你是不是忘了。”
陳非抬頭,目光一片清明:“反正現在也能去,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事,起碼能去就行了。”
冰冷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你可真自由,哪像我,成天被困在那裡,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暫時換一下呀。”
“那你換。”她似乎笑了一聲,道,“能換的話,那些事情我早該讓你去做。”
陳非撥開祂的手:“難得有這麼平靜的時候,平靜到我都有點膽戰心驚了。”
她起身,手按在腰間配的刀鞘上,跨上窗欄跳出去,黑影中的身影如此模糊虛幻,絢麗的煙花引吸每家每戶的注意,他們料不到會有人在自家房瓦上如飛燕一樣橫躍,踩碰瓦片的聲音都被煙花的聲音掩蓋住,連巡視的人也察覺不到。
城主府位於城中央,於她所在的客棧不遠不近,街上卻了打更報時的聲音,就只剩一層薄積的雪路。
府門前一片冷清,別人覺得新的不能再新的大紅燈籠,在陳非的眼裡已經積灰有點破損,分不清是掛在那風吹日曬幾年了,金色的字型褪色掉皮。
陳非躍過府牆,粗略的看向四周,跳入一個陰影處,府裡寂靜無聲,沒有一盞明燈。
她探出頭,府裡的陳設說不上多麼華麗,但也實在不像是個城主府,雜草叢生,蟲蟻遍地,看著倒像是多年未居的鬼宅。視線轉移到那些房間,小心翼謹慎的靠過去,木門已經被蟲蟻啄食個幹淨,布滿裂痕,輕輕一捏就能捏個粉碎。
在廊裡慢慢走,寂靜到只有自己謹慎的腳步聲,府裡的盆植也因常年無人打理而衰敗成枯枝殘葉。陳非皺眉,捕捉到一抹紅彩,靠近看是一滴紅色,已經消彌的氣息,讓她無法分辨這是染料還是……血?
在發現這一滴之後,一切就像開啟了新的地方一樣,在下一個廊道上發現一灘更厚重的血跡,盡管已經消彌許久,但是還是能捕捉到一絲屬於血的鐵鏽味,蹲下來一抹,手上沒有一點痕跡,看來已經幹巴很久了。
她起身,抽刀轉向背後,對上一張木訥忠厚的臉,她也是現在才發現有人在身後,不知自己的感知什麼時候那麼弱了,正要狠力砍下去,那個人說話了,聲音滄桑老實:“是我。”
陳非手一頓,收刀往後退:“陳是?”
“不是我還能是誰?就你這個後知後覺的樣子,要不是我,其他人——早就‘咔嚓’你了。”
“這個府中還會有人?”
陳是拍了拍身上的僕從衣服,道:“人是不可能會有的,不過屍體倒是有很多,尤其是有特別多沒有人氣的屍體,用他們的身體最輕鬆了。”
“屍體,什麼身份?”
“侍女、僕人、還有幾個守衛,沒有什麼穿著華貴一點的人,城主這一家人,在哪都看不到,不過也有可能這位城主還未娶妻生子。”
陳非皺眉:“這是個死宅?如果城主已死或者失蹤,為什麼豐城一點訊息都沒有,那些百姓看起來也沒有任何異常。”
“去書房看看吧,那裡是城主日常辦公的地方,說不定會留下什麼東西。”
陳非抬眸:“帶路。”
“什麼啊,真當我是僕人了?”
吐槽歸吐槽,陳是還是遵循著這具身體留下的記憶,輕車熟路的帶著人去找書房,書房看上去倒比其他地方好一點,至少地上的瓷磚沒那麼碎裂,走動的時候也不至於發出太大的響聲,陳非要推開門,被陳是拉住後領側開身體,一支長槍勢如破竹般從她眼前劃過,一下子就破開了本就輕薄的木門,只剩下燦斷的木屑。
陳是呲牙:“啊,看來有人和我們一樣過來做客啊。”
書房裡盯著的長槍,被人操控飛出,帶動流風書頁卷軸“嘩啦啦”的全飛出來,像展翅高飛的倦鳥,輕飄飄的擾亂這混序的世間。
一人坐在廊道邊的位置上,姿態放鬆,長槍飛回他手中,十分具有威懾,懶洋洋的聲音直貫耳膜:“兩只小老鼠,難道沒人告訴你們,不經主人家同意就進來的,都是賊嗎?”
陳是額頭上冷汗直冒:“走!”
就她們兩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轉身那支長槍又擲過來,每一下,用力之大,幾乎要深深陷進地中,被險險的躲過去,不然那地上擲出來的大坑,也該有她們的屍體了。
陳是暗罵一句,帶著陳非連滾帶爬,這具身體沒有靈氣,靠著自己僅存的怨氣都只能護得了她們一時,別說對打了,逃跑都費力,要是換具身體也不至於如此。
對方似乎也厭倦了這樣追逐的場景,手一挑,親自下場,一腳就踹開陳是,在府牆上留下一個洞,聲音極其大,但似乎沒有一盞燈亮起,更沒有人發覺。
那人的長槍狠狠貫穿了陳非的肩膀,將她釘在地上。那個人靠近過來,惡鬼一樣的面具將他的臉藏匿,從出手顯露出來的氣息已經讓人發覺。
陳非奄奄一息道:“魔族……”
又是魔族,他們雖說近百年來小動作不斷,但礙於仙盟,至今未敢那麼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世人眼前,如今卻出現在這裡,在這個由仙盟指定的城主府裡,值得讓人深思考慮。
惡鬼面具的背後發出陣陣笑聲:“你知道了就更不需要活著了。”
他拔出長槍,正對著陳非的心口,死亡就要再一次的臨近降臨之際,陳非快速用刀,以自己最大的力氣撥開,還一腳給對方,迅速滾過去站起來。
比起狼狽,能活下去就已經很走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