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鏡倒映著因果樹的模樣,李赴眠就是那個人嗎?那曾來到因果樹下與她相視的人?他拿到了原石,去往哪裡?
李赴眠下落無從知曉,能找到蛛絲馬跡的,只有丹青篁的舊居。
白鶴青山一直聞名丹溯城,除了白鶴仙人的傳說和其豐富的礦鐵資源外,就只剩下傳聞封存了丹篁手稿、修煉心得及法器的舊居。
外頭議論紛紛也萬萬沒有想到,舊居就這麼荒敗,靜靜地立在他們面前,蕭瑟的枯葉布在院內,蜘蛛網厚重的掛在屋樑上,圍欄積落成灰。
陸蕭想開門進去,被一層屏障攔截,表面看不出來,只有接觸時,屏障才露出一角模樣。
“有禁制。”陸蕭道。
許以點了一下屏障:“好古老的梵文。”
陸蕭讓他們退後一點,手握長槍往屏障一劃,武器居然從手中擊飛,浮在半空。一陣風從他們身後吹來,來得突然,陳非被捲起的塵沙迷了眼,下意識抬手遮風,一樣東西從儲物袋裡面奔出來,畫卷碎片也飛走。
三樣東西聚在一起,對準屏障融進去,屏障顯現出大片大片奇異的圖案花紋,變化成純青玉蓮,每一片花瓣收縮再伸展。
玉蓮花線中升起一個人影,飛舞在屏障中,略過的時候花紋消失,屏障變成虛無薄影,最終解除。
眾人看著這奇幻到足以讓天地失色的一幕,無法移目。
久久方才緩神,三樣東西再次分離,驚雲槍回到陸蕭手中,剩下的飛到陳非身邊。
除了畫卷碎片外,還有一支樸素木簪,過舊的樣式,發白的絹花,陳非依稀分辨出這是怨女的簪子。
當年她承諾會將這遺物轉交給怨女的家人,然而時遷境遷,一點訊息都沒有,有老者看了這簪子,和陳非說這起碼是數百年前的樣式了。
如今看來,怨女跟十三尊是同時代的人物。三樣東西能解開丹青篁的禁制,這件事也很奇怪。
驚雲槍是屈將軍的法器,不確定性很多,但畫卷碎片沒有靈力波動,是廢卷一角,唯一關聯就是其主人同列十三尊。難道……這個舊居只有十三尊的東西才能開啟禁制?
那麼反向推類,怨女難道也是十三尊之一?
不對,怨女的記憶沒有十三尊強悍的實力,否則也不會活生生被配成怨女。
那前面的設想也被推翻了。
木欄推動發出喀吱喀吱的響聲,眾人走進去,院子的擺放簡陋,只有一張石桌,歲月的風霜在桌面留下痕跡。
開啟屋舍的門,屋裡陳設清簡,各類書籍卷軸被整齊擺在書架上,一眼過去,兩側全是實木書架,架子上全都是書卷信箋,用過的、沒用過的,統統歸類分劃好。
沈清呢喃道:“這也太整齊了,這是有強迫症嗎?”
陳非指腹在書架上一抹,沒有灰塵,大抵是屋主人下了什麼術法將這屋裡保持潔淨,即便在死後,也在發揮著餘熱。
她抽出一本書,翻開幾頁,上面記錄著數百年前每一件大事的洋細實況,還用朱筆補充註解,字型大氣端正,詳細又簡明。
沈清拿之前說了句“莫怪”,抽出一個書,開篇就是“沈慬”二字,注釋“慬”字,釋義勇敢。
宋餘清抽到的是一本名劍譜,裡面涵寫了各名劍其主,其鍛造之人以及其出世之地。
陸蕭著的則是信箋,給了陳非幾張寫滿字的紙,指著其中一段:“這個,‘近年見赴眠,覺其中意不對,他似追問無言,只尋一棵樹,名因果,’這個因果——”
陳非食指放在唇前,輕聲說:“意會無需言傳。”
她合上書,往存放信箋的書架走,信箋左下都標了年份月日,陳非一邊默算一邊往後翻找,抽出幾封拆開,一目十行般速閱。
丹青篁將與朋友們來往間的書信重新謄抄了一份存放在舊居裡,透過語言、事件來記錄他們的性情過往,一些出名的事情甚至沒有被後備編纂。
那些線裝書籍中寫了很多那個時代的事情,其中十三尊之間的來往、相遇、宴飲共許豪情壯志,都被完整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