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舫仍然在行駛,似乎並不知道船上的人已經成為了驚弓之鳥的獵物。靈舫除了受重擊折損之外,是絕對不會偏離方向,直到到達目的地才會停下來,根本就無需他人駕駛拉帆。不過相對的,船身的護罩非常脆弱,需要不斷的加固,已經每年的維修費都驚為天人,除了丹師會這種花錢如流水,個個都是大富豪的宗門,幾乎沒人會使用。
陳非趁此環視一圈下來,這些弟子或多或少都有武器傍身,可能是丹師會僱來的能人,也可能是丹師並不像人們刻板印象的不能提刀上陣、身體脆弱的樣子。前者倒是說不通,後者讓人有些意外。
一個人拿出一沓符紙,紛紛揚揚地撒下去,狂風突如其來,從不同的方位席捲融合,形成更為強勁的龍卷風,將周圍的迷霧撕的七零八落,一聲低吼從遠方傳來,震得水深漣漪擴大。
陳非懷裡被塞了不少符紙,她拿起一張,紙上充沛流暢的靈文讓她眉尾一挑:這玩意兒沒有幾千靈石都買不下來,更何況,這懷裡的大概有一沓,這麼隨手一塞,不愧是“花錢如流水,半點不珍惜”的丹師會弟子,名不虛傳,果然大氣。
塞符紙的人見到陳非波瀾不驚的表情,問:“你這個時候不應該‘哇’一聲,然後大喊——‘這不是幾千靈石一張的高階符紙嗎’這樣子說嗎?”
陳非撇了他一眼:“你很希望我這麼說?”
“也不算,只是怕你不識貨而已,不過你要是說了,我又怕你捨不得用。”那個人道,“麻煩幫個忙,反正也不會讓你受累,會使符吧?將風符都用來驅霧,剩下的都算你的。”
陳非將風符挑出來,驅動打出去,方圓百裡的風形成颶風趕來。
陳非道:“你就不怕我不會使符嗎?”
那個人說:“我的眼光,錯不了。反而是你,不問原因嗎?”
“終歸你們此行的目標都會出現,現在的情況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倒不如聽你們的指揮,反正你都說了,不會讓我受累的。”
“撲通”一聲,恍若石子投湖的聲響,一個黑影蔓延出現,向連綿的線條出現在船舫周圍,視它為獵物,領隊快速下達命令:“呂良繼續驅霧!其餘人,聚力結陣!”
陳非的確不需要問,從迷霧四起的時候看周圍人的反應,已經能大致猜出一些部分,那些人雖然緊張,但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卻並不意外,所以很顯而易見,平州是他們目的,卻不是他們過這條河流的目標。
“攻!”
眾人集結迅速,簡直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約而同的往一處攻擊,一聲似馬似牛哞的吼聲震動船舫,他們立馬調集火力向聲源處攻擊。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天上”,眾人立馬抬起頭來,只見空中同時呈現出三顆橙黃明亮的太陽,身邊的人,也就是呂良用掉風符,颶風驟起,在稀薄朦朧的霧中,兩顆“太陽”變成眼睛,若隱若現的蟒頭似乎能看見一張獰笑的人臉,龐大的蛇身讓陳非想起那些村民所說,看來不是誇大其詞,而是說的有些保守了。
“蛇,蛇身有怪眼!”
呂良下意識想去看,陳非邁出一步站在他前面,背對著他輕聲說:“勸你別看,很可怕的哦。”
呂良一愣,盯著她的背影:“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陳非看著蛇身上禿一塊掉一片的鱗片,以及邪性十足的眼珠,簡直就像是從別人的眼睛裡深深用東西粘上去的,完全不能容為一體,於是默默點了點頭。
怪物鼻子噴出水汽,好不容易用風驅散的迷霧又開始深了。
一人恍惚道:“這就是‘水蛟’?”
迷霧起,水蛟現,蛟化龍,河地躍金起龍門。
不過這怪物完全不像傳說中的蛟,蛇頭上到時候一些突出的東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要從皮肉裡面冒出來。
蛟一直都是一種類似於龍的存在,雖然弱於龍,但也是得天道之厚愛的生靈,絕對不會是這種鱗片東一塊西一塊,身上有邪性怪異的眼珠的模樣。
蛟,說是蛟,倒更像是競爭失敗的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