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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萬休一的抉擇(二)

諸天星光嗜血,滿街燈火蕭殺,整片天地在蒼真的眼中,已經被映照了血色,因為,死神已將奪魂利器,抵在他咽喉上。

“蒼恆!你.....!”蒼真話未說完,萬休一已經側身進步到他身後,重重一擊打在他脖頸上,蒼真昏昏倒地。

“我們找個地方,好好算算賬...”眼中殺意寒似月,口中言語冷如刀,只見萬休一單手提起暈厥的蒼真,躍入深邃的黑夜中,只剩下滿地醉酒的凡人,無知覺的蜷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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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鴉於深林中窺視著,不時響起的野獸嚎叫,給深夜平添幾分驚懼。

“呃..啊....!”一陣鑽心的痛苦生生喚回了沉睡的意識,伴隨著慘嚎,蒼真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手腳被捆,橫躺在地,一把閃爍著月光的利劍,正從自己的大腿中拔出。

“蒼恆!你這個狗東西!”蒼真咬牙忍著痛苦,雙眼充血,瘋狂扭動著身體,咒罵著。

萬休一冷冷一眼掃過蒼真,揹負起雙手,緩緩的說道:“有力氣掙扎,不妨好好看一眼你的葬身之地,你一定會喜歡的。”語氣毫無感情,已把蒼真看做死人一個。

這時,蒼真才想到,如果想要脫身,瞭解周圍的環境是必要的條件,於是他轉頭四顧,不想,映入眼中的景象,令他驚愕莫名。

此地處兩山之坳中,地勢平坦,周圍綠樹如茵,溪流隨畔,本該是風景秀美的風水寶地,但是突然出現在地面上的巨大深坑,將一切都破壞殆盡,好似流星墜地的痕跡,又像是被巨獸啃食的殘骸。

“這裡是玄破長老眾人,與敵同歸於盡之地。在這裡,用你的血,祭奠我宗英烈。”看見蒼真眼中的錯愕,萬休一冷冷開口解釋,隨後提著染血利劍,緩緩走向蒼真。

蒼真聽完萬休一的話語,眼中沒有絲毫的慌亂和愧疚,突然開始大笑,歇斯底里,狀若瘋癲,然後他衝著萬休一喊叫著:“你覺得我是叛徒?你覺得我毀掉了蒼靈劍派?錯!!你才是最大的那個叛徒!你才是毀掉蒼靈劍派的兇手!”

萬休一停住了腳步,嘴角掛著不屑的冷笑,左手輕抬,示意蒼真繼續。

“當年,靈月那妖女設計害死了六師兄,你蒼恆非但不除魔衛道,反而選擇包庇那個妖女!你就是這麼報答宗門的?你就是這麼回報信任你的同門?你蒼恆不是叛徒誰是叛徒?!”蒼真如瘋魔般,無懼生死,無視苦痛,只有聲嘶力竭的不吐不快。

“本以為玄破會直接殺掉你們兩個禍害,沒想到玄破那老不死直接把你們放走了!宗門還說什麼走火入魔,雙雙斃命。狗屁!只是想包庇你們。這一切是為什麼?是因為你蒼恆是劍道天才,因為你蒼恆是天之驕子!所以..六師兄白死了,諸多師兄弟,白死了!這樣的宗門,滅了也罷!滅了也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蒼恆!還有那個靈月妖女!”嘶吼著,蒼真將心中的一切宣洩而出,將自己的舊傷口撥開,展現到了敵人眼前。

“哼..還以為你會說出什麼驚天言論。既然如此,你就帶著對我恨意,下地獄吧。”知道一切真相的萬休一,當然不會因為蒼真寥寥幾句話便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緩緩舉起手中劍,心中宿怨終於可以消解。

“哈哈哈哈!蒼恆,你不能殺我!我身上有白蓮宗宗主賜予的護身佛印,如果你殺了我,佛印發動,你也將粉身碎骨!”眼見言語動搖不了蒼恆,蒼真收起了猖狂的神態,臉上掛上了陰測測的笑意,彷彿料定蒼恆不敢下手。

“嘖..這就是你的依仗麼?”萬休一心中的殺意,傾銀河之水也無法沖淡,覆九天之壤也無法掩埋,殺意已決,百死不換。

必殺之劍,將要落下之際,曾經出現過的提問聲,再次出現,這一次它問:“你真的要殺蒼真麼?哪怕他情有可原,哪怕殺了他以後自己也會陷入危機。你忘了麼,靈月還在家等你。”

“哼..盡問些廢話。蒼真我非殺不可,就算他有後招,我也一併斬之,然後.....回到靈月身邊!”瞬間銀光劃過,血色瀰漫,一顆頭顱飛起,三兩魂魄歸西,空氣中輕輕掠過一聲嘆息。

萬休一甩去劍上鮮血,望著不遠處巨坑的中心,那裡曾經有一座小木屋,還有他敬愛的長輩和情同手足的兄弟,他深深鞠躬,轉身離去。

突然,一道金色光柱從蒼真的屍體上冒出,直衝天際,盪開千層浮雲,天地猶如鍍上黃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萬休一微微皺起眉頭,停下腳步,握緊手中青鋒,嚴陣以待,並不是他不想撤,而是從光柱出現的那一刻,一股氣機已經牢牢鎖定他,避無可避!

浩蕩的光柱開始收縮,緩緩從天際退下,在蒼真屍體上方兩米處,凝聚成一道金色的人形的光影,然後耀眼的光芒漸漸暗淡,一名身穿白色僧袍的老和尚現出身形,他慢慢合十雙手,口中念一聲佛號,對著萬休一緩緩開口:“貧僧念空,白蓮宗宗主,這位施主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