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會失敗。”
高幸定定地看著小笛。
“姐姐怎麼了?”
“小笛想要什麼?”
“我……現在還不知道。”小笛說,“等我再長大一些,我會知道的。”
“姐姐呢?”她反問道。
“姐姐要好好想一下……”
“小笛。”
“怎麼啦?”
高幸盤起腿,把書合上,“你說很多人都沒有小美人魚勇敢。”
“是呀,比如我哥哥。”
“怎麼說?”
“上次他說他喜歡一個姐姐,買了束花給她,被姐姐拒絕了,他就不喜歡她了。”
高幸想到李聽墨被拒絕的場面,有些想笑,“那你覺得,要緊追不捨才是喜歡嗎?”
“倒也不是。”小笛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喜歡是什麼樣的,我只知道一束花和喜歡是畫不了等號的。”
“你說的對。”
“故事裡的王子說他很愛小人魚,但他沒有勇敢地去保護這份愛。”小笛說,“所以從頭到尾最勇敢的只有小人魚。”
“不過小笛,現實中的人們總是會考慮很多因素的。”高幸說,“等到你長大你就會明白,喜歡一個人也好,學習也好,工作也好,在實現自己目標的路途中,總是有無數的岔路,稍不注意,就遠離了那條自己最想走的路。”
“yes, but a roads ead to roe.”
高幸託著腦袋沖她笑,“這句話在中文裡面可以用四個字概括。”
“姐姐教教我。”
“殊途同歸。”
殊途同歸。
溫讓落下最後一筆,合上今天新買的本子。
他吃過藥,情緒平緩許多。
李聽墨在這裡待到很晚才走,他向來能說會道,小時候每次回中國,他都能跟沒那麼熟悉的人打成一片,就連長時間被鎖在房裡的溫讓也逃不過李聽墨“入室搶劫式”交友。
這麼多年過去,李聽墨倒是一點沒變,拉著他聊了許多人生議題,直到溫讓打了個呵欠,李聽墨才勉為其難地放過他,關門離開。
躺在床上,溫讓盯著手機螢幕,直到螢幕變黑,倒映出他平靜的臉。
她或許在忙吧。溫讓心想。
於是這夜,他沒有等來一句晚安。
高幸是在小笛房間睡著的,她的睡眠淺,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驚醒。
屋外傳來一些窸窣響動,高幸迷迷糊糊地起床,替小笛揶好被角,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
似乎有人在開櫃子?
夜半醒來,腦子的反應速度跟不上平時,高幸下意識以為家裡進賊了,她在屋子角落摸索到小笛的高爾夫球杆,順手拿過,然後緩緩開啟門,沒弄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