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窩在溫讓懷裡,臉頰睡得紅撲撲的。
高幸身子前傾,像是靠在了溫讓肩頭,而溫讓則垂著眼,認認真真拔白發。
李聽墨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還在唸高中,溫讓已經大學畢業順利進入研究生階段,他在北歐的朋友別說大學生了,高中生的戀愛經歷都不少。可那次,他好奇地問溫讓,哥,你談戀愛了沒?
溫讓卻搖搖頭。
可是追他的人明明不少,他住的那個別墅區裡,好幾家千金都對他有意思,還有人看溫讓不好下手,就讓借住在溫讓家的李聽墨去打聽,溫讓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他真去問了。
溫讓當時怎麼說的來著:“沒有固定的標準。”
是沒有固定的標準,還是……只有一個固定的人?
情情愛愛對於李聽墨來說就如家常便飯,看對眼了就追,沒感覺了就分,絕不拖泥帶水,上頭和下頭一樣快,他總覺得高幸看上去也是這樣的人……但……
此時的高幸有些緊張地縮著身子,似乎不敢和溫讓有太多的觸碰。
這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
不是吧。李聽墨暗自下了結論。
溫讓拔完最後一根白發,“好了。”他偶然間回過頭,撞上李聽墨的眼神,那眼裡多了幾分可憐的意味是怎麼回事……
高幸坐直身子。
等到小笛醒來,他們走出餐廳,已到夜幕時分,蒂沃利的樹枝、建築以及遊樂設施上都裝點著各式各樣的燈。
“哇。”小笛揉揉眼,“好漂亮。”
“我說吧,晚上的氛圍更好。”李聽墨牽起小笛,“走,玩你最愛的旋轉木馬去。”
蒂沃利的旋轉木馬是典型的歐式風格,尖尖的頂,油畫和雕刻紋樣繁複華美,飽和度低的溫黃燈光伴著音樂聲轉動。
樂園存在過百年,遊樂設施多數偏舊,正是這種跨越時間的年代感徒增了不少溫暖氛圍。
溫讓見高幸站在場外,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問道:“你不去嗎?”
高幸舉著手機,“我先給小笛拍照。”
“那我陪你。”溫讓也跟著舉起手機,“雙機位。”
高幸笑了笑,“不給李聽墨拍嗎?”
“不用管他。”
旋木緩緩動了起來,小笛抱著馬頭,對著鏡頭比耶。
或許是眼前的旋木太華麗浪漫,小笛的笑容又太無邪天真,高幸只這麼靜靜地看著,都忍不住想流淚。
“高幸。”
“嗯?”她帶著鼻音應道。
“看鏡頭。”
“什麼?”高幸側過頭,卻發現溫讓已經倒退幾步,鏡頭把她和身後的旋木都囊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