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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

相聚

「相聚」

高幸第一次見到李聽墨父母是在自己被搶劫後。

她剛換好的克朗所剩無幾,因為只有旅遊簽證,沒法去打零工掙錢,走投無路的時候,她碰到了這對華裔夫妻,就那麼巧,他們以前也是江城人。

那時候的高幸怎麼會想到,幾個月後,他們再次見面,會是在江城的律所。

李何昀跟李憐櫻特意找了開律所的老朋友諮詢跨國訴訟的事宜,李聽墨帶著小笛在一旁玩遊戲,談話到了尾聲,敲門聲也響了起來。

王律以為是助理在敲門,把他們送到門口,順口問了句,“什麼事?”

“有位姓溫的先生來找李先生和李女士。”

李何昀和李憐櫻對視一眼,“難道是溫讓?”

開啟門一看,站在門口的果然是溫讓和高幸。

“李叔,李姨,冒昧前來。”溫讓遞上手中的見面禮,“是我失禮了。”

李何昀側過半個身子,對王律說道,“這位是被告的親兒子,我是否需要避開?”

“按道理應該如此。”王律想到江城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案件,“但據我所知,小溫先生跟他父親已經水火不容了,我想,他過來不太可能勸和。”

李憐櫻笑著接過禮物,交到身旁的李聽墨手上,“我們這一大家子回國沒告訴你們,也是怕你們為難。”

在場的人只有小笛不管不顧,一個勁沖高幸眨眼。

高幸接收到她的訊號,悄悄用手比了個愛心。

“嘿嘿。”小笛不由得傻笑出聲。

“我這次過來是想給二位提供更多的證據。”溫讓說,“之前的那些,恐怕不夠吧?”

李何昀轉念一想,瞬間反應過來,“那封匿名的郵件是你發的?”

“沒錯。”

溫讓知道溫霖他們要去哥本哈根找他,所以在那之前就給李何昀發了郵件,告知他們近兩年公司業務出問題的背後原因其實是溫霖在搞鬼。

李憐櫻跟華悅是同學,關系向來不錯,李何昀也見過溫霖很多次,他們回國探親經常住溫家別墅,溫霖給他的印象是個精明儒雅的商人,怎麼也跟背後耍手段的“小人”沾不上邊,所以他們從來沒懷疑過溫家,還跟溫家保持多年的生意往來。

做外貿的人需要有國內的人脈資源,李何昀信得過溫霖,自然少了許多戒備。

但是他這兩年生意總是出紕漏,中間商一而再再而三地爽約導致産品無法順利交到客戶手中,李憐櫻察覺到不對勁,所以兩人這次出差了很長一段時間去跟中間商溝通。

誰曾想到,問題根本沒出在中間商,而出在一直給他們提供資金和資源協助的溫家。

可笑的是,當李何昀保留著最後一絲希望去探溫霖的口風,溫霖表面上還和他哥倆好,聊著下一個專案要給他七成利,多麼誘人的條件,多麼大方的朋友。

飯局快結束,李何昀當了次小人,趁著敬酒,把溫霖誇得雲裡霧裡之際,他把竊聽器丟進了溫霖的西裝口袋。

於是他得以聽見溫霖在背後是如何貶低他這個“好哥們”的。

李何昀這人沒什麼出息的,膽子小,在中國都混不明白,還跑到丹麥去,真以為丹麥人把他這個外來移民多當回事兒呢?還在我面前擺上譜了,有我十分之一的家産嗎?他兒子也沒出息,還有他那小女兒,嘴巴難看死了。

華悅問他:為什麼還要繼續跟李家合作?

因為他們夫妻倆蠢啊,這個世界上最好掙的就是蠢人的錢,給他倆一成利就笑掉大牙了,大頭不就都給我們掙了?不聽話就給他們搞點岔子出來,到時候還不跪著求我們別把資金鏈斷了?

李何昀從來沒覺得人生這麼荒唐過。

罵他也就算了,還罵他放在心口疼愛的寶貝女兒。他和李憐櫻的個性都不強勢,如果不是溫霖做得太過分,他們也沒想著要回國提起上訴。

回來後,他們大概聽說了溫讓和溫霖的事,但自己的事都還沒理清楚,也沒心思去打聽溫家的“內亂”。

起初他們以為溫家內部的事沒那麼嚴重,溫霖對溫讓雖然嚴格,但畢竟是親兒子,不至於鬧得你死我活的地步,直到今天,溫讓把溫霖這些年進行不正當商業競爭的證據都交給了他們,直到溫讓和高幸離開後,李聽墨用有史以來最沉重的語氣訴說溫讓幼時的遭遇,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盤棋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

李何昀看著王律辦公桌上那一疊資料,沉默了半晌。

“昀哥還有什麼顧慮?”王律問道。

李何昀苦笑著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剛才小讓一來,我還懷疑他,有點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