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外表根本無法想象,就是這麼一個大塊頭,身形與風沙煙塵相融,來去無影無蹤,宛如鬼魅夜行。
詭道仙顯形之後,雙臂一圈,詭道氣機縈迴於身前,化作一方黑磨,欲要抵禦周玄的拳印。
但防禦是所有刺客的短板,它亦不例外,那黑磨看似堅韌,卻完全禁不住一沖沖擊,便是崩潰了下去。
關鍵時刻,荒山周圍的天空忽然昏暗了下來,原本被鎮山定水尺鎮住的風水,不止為何又重新躁動了起來。
“骨碌碌……骨碌碌……”地面上的小石子滾動了起來,荒山內部出現了數條裂紋,有馬嘶聲從深處傳來。
“咴煜煜——”只見一道烏光衝破風水的封鎖,從荒山地脈之中衝出,強勢切入戰場。
烏光之下,一條肌肉結實的馬腿踐踏下來,將周玄演化出來的石獅子衝了個粉碎。
很快烏光消散,一頭形體古怪的山羊出現在了詭道仙的面前。
這隻山羊的毛髮呈現著祭器一般的青灰色,它的頭上沒有眼睛,但背上卻宛如詭異符號一樣浮現著四隻眼睛,而在它的尾部,還有著九條尾巴。
它一出現,荒山之中的風水便盡數往天煞風水轉化,彷彿是的菸灰一樣以它為中心,呈螺旋狀圍聚了過去。
“以天煞風水演化風水獸……看來最後一個是巒嶂界的詭道術士了。”周玄的目光落在那九尾四目的青灰色山羊的身旁,只見得在那個位置上,不知何處出現了一個身著馬褂長衫的乾瘦老人。
這頭詭道術士光看外表,竟是與常人無疑,但它的身上卻沒有半點生人的氣息,有的,僅僅只是濃郁到了極致的詭道氣機。
除此之外,它的臉上沒有眼睛,原本眼睛的位置上,刻畫著兩枚血色祭文,透過血色祭文,周玄感應到了一股被壓抑在了詭道體內的不詳氣息。
這兩枚血色祭文,竟然是用來鎮壓詭道術士身上的不詳的?
“原來如此……風水無處不在,並不會因為天道或者詭道而改變自身的屬性,所以就算是詭道魔種,風水動多了也會沾染不詳。”周玄猜想道。
隨後,他手腕一翻,便是將鎮山定水尺收入了丹田之中。
那詭道術士見狀,譏笑道:“你曾逞一尺之利,假借風水困住我等……彼時,你若奪命而逃,興許能夠留下一條狗命。”
“至於現在,我便只好送你歸西了。”詭道術士滿臉的遺憾之色。
周玄搖頭道:“你不必覺得勉強,誰送誰歸西還不一定呢。”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從你那拙劣的風水化術被我破解開始,你所做的一切,都不過飲鴆止渴罷了。”詭道術士冷笑一聲,隨手一揮,風水獸便抬起蹄踏落虛空。
“冬!”
“冬!”
“冬!”
風水獸一下接著一下踏落,聲音不大,卻彷彿踐踏在了周玄的心頭,將他的心臟當做大鼓來擂捶。
天煞風水從冥冥之中落在周玄的肩頭,來時輕如鴻毛,卻在觸及周玄雙肩的時候,宛如山嶽一般沉重,片片鴻毛飄落,重重大嶽疊來!
昏沉的天空也好似在不斷下陷,彷彿也要將周玄壓垮。
風水加身,凡人焉能受之?
那擊打在周玄心臟上的鼓聲,當他的血氣不斷地加速,整個人彷彿吃了大補之藥。
但大補之後還在補,不停地補,一直要將他的生元當成燃料燃燒殆盡!
詭道術士舔了舔嘴角,露出期待之色:“沒想到你的血氣竟如此旺盛……聞起來都讓人覺得可口!若是將你吞食,不知道該漲多少修為?”
周玄冷笑:“食人哺己,如此獸行在你的口中,進入吃飯喝水一般容易!果然,一旦參入詭道,哪怕曾經生而為人,也不會再有半點‘人’的樣子。”
詭道術士不屑道:“人食鳥獸、我食人,都是果腹之舉,弱肉強食,本就是最原始有效的規則,怎麼到了你的嘴邊,就變得如此虛偽了?”
周玄道:“人從來不會將自己的同類搬上餐桌。”
“哈哈哈哈……”詭道術士仰天大笑,“所以這就是你們的愚蠢之處!仙道爭渡,本就與蠱蟲廝殺沒有區別,三界都亂了,誰還顧忌什麼同類,彼此廝殺吞噬,做那個唯一超脫的人才是我們真正該走的道路!”
“我也曾為人,也曾悲天憫人!”
“但我發現,悲憫無法拯救蒼生!誰也不知道拯救!茫茫大世,唯有自己超脫才是正道!”
“我若超脫,自當垂下半點憐憫引渡世人,可若我無法超脫,世人超脫與否,又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