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我啊!或許我會大發慈悲放他一馬的……”季碾摸了摸周連勇的頭,像是在逗一條狗。
周連勇面無表情,左腳前掌點地,右腳略微後伸繃直如同電線杆。他是帶著刀的,但是沒有預期的以血封刀,人頭點滴。
當著所有人的面,季碾被一個鞭腿踢了一個踉蹌,還未倒地不算輸。周連勇知道他只是腿骨斷了,受力如澤水,釋力如崩雷,這是腿法基本功。下一秒季碾栽坐地上,面無血色倒吸一口涼氣便暈了過去,這是疼暈的。
“去拿刀來!”德爺一聲令下,剩下幾個打手立馬跑進屋內,原來這俏花溪是他的地盤。
片刻之後,夥計送來一把短刀,刀身有如光暈花紋。
德爺一手執刀,呵出一聲,如同虎嘯,那身形步伐又似鷹擊,眨眼功夫,離周連勇只剩一步之遙。
他手裡的刀,刀背厚重,身形姿態卻矯捷自如,但少了殺氣,興許是怕死人晦氣,而不敢下全力。刀從右上往左下斜批過來,手腕肌肉扭動如同出網鯉魚,是在收勁,這是試探。周連勇赤手空拳,揉背抖肩,腳步如同嵐蝶,步法與迷蹤步雷同,出拳又帶著洪拳剛直的巧力。
德爺被拳風吹到,眼睛一澀,眯了一瞬,周連勇手指如同一根棺材釘釘入木板,往他胸口一刺。德爺那雙如同鷹爪的右手,握著刀柄遲遲不放,佈滿老繭的左手,指節戰慄如同泥鰍,半晌之後鐵器落地,不省人事。
街角一賣茶湯的奮力吆喝,那鋥光瓦亮的大茶壺,冒著白煙,壺嘴是龍頭模樣,還掛著兩朵紅絲絨球,顯得貴氣十足,這要是擱以前,甭管它賣的買的,都得掉腦袋。
餘青崖滿頭血漬,坐在茶湯攤前,,餓的前胸貼後背,要了兩碗糜子麵茶湯,要了三分紅糖,一端上來就狼吞虎嚥。
“你說你,被打就被打嘛,他們那點力道,傷不了我的,權當給爺按摩筋骨了,你這一打,結了樑子,徒給鶴門多生事端。”餘青崖說完苦笑一聲道:“吃啊,怎麼,不合你胃口?那沒法子了,我就吃得起這個。”
“你以為我想出手,還不是因為你這臭蟲,這幾個人都擺不平,堂堂鶴門地字門傳人被打的頭破血流,我丟不起這臉。”周連勇從袋中取出一塊方巾,又問店家借了些熱水打溼,遞了過去,輕描淡寫地說道道:“我十六歲踢館那會,那些武館門徒下黑手報復的不在少數,撒石灰、下毒、潑汽油凡是致人死地的招數,都發生過,難道還怕結樑子?”
餘青崖拿那熱方巾擦了擦嘴說道:“真舒坦。”可剛站起來,心裡咯噔一下,這挎包的重量不對,趕緊翻面看,裡邊的東西早已不見。
“壞了!”餘青崖記得撓耳抓頭。
周連勇斜著眼一臉嫌棄地說道:“怎麼了?身上出跳蚤了?跟個猴似地抓耳撓塞。”
“東西沒了!香囊不見了!”
“什麼!”周連勇趕忙站起來,那雙眼如鷹眼,四處尋找,這店裡攏共就這麼幾個人,從坐下來到現在,這東西一直都還在包裡,怎麼會憑空不見,“會不會是剛才路上被偷的?”
“不可能,我怕被打壞了,剛才還開啟看過,喝茶湯的時候還在。”
這裡附近住的都是富庶人家,每天的吃食,都是從鎮外買進,來往的都是短工腳伕,一車一車往鎮里拉菜。
餘青崖看著來往之人,幽幽地對著周連勇說道:“難不成遇到道行最深的“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