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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魏景手指緊握成拳,看著這不爭氣的兒子,沉默了許久,緩緩道:“五皇子禁足兩個月,罰一年俸祿,他身邊的人,全部給朕嚴查。”

說完,魏景頭也不回走出房門。五皇子顫顫巍巍抬起頭,看見地板上被魏璇的鮮血染紅的一片,小刀反射著銀燦燦的光芒,照的他心底一片徹寒。

一場馬球會因這鬧劇草草收場了,底下人在五皇子貼身小太監袖口裡搜出了這藥物,正是趁五皇子勸酒之時偷偷倒在魏璇杯中的,緊接著又在五皇子住處找到與西域販藥的書信往來。

此事左右也算皇家醜聞一樁,魏景雖未聲張,卻有不少看見五皇子勸酒的人私下討論,在一眾人間也流傳了個遍,五皇子回了皇宮,便禁著足閉門不出。

幸而太醫院有博學廣智之才,解救及時,魏璇並無大礙,只需靜養一陣子便可恢復如常。

養心殿旁下房內,白若煙跪在地上涕泗橫流:“福公公,求您心軟,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吧!”

“你知不知道咱家為了安排這事用了多少心思?”小福子躺在榻上,不耐煩地捏了一下鼻樑,說道:“自己不爭氣,咱家肯將你救回來,已經是恩賜了。”

“奴婢實在不知!”白若煙一臉冤屈,解釋道:“那時忽然竄出來許多人,將奴婢拖了下去,要不是公公派人將他們打跑了,現在奴婢已經生死難料。”

白若煙思索片刻,面色諂媚,憤懣道:“定是有人發覺了奴婢容貌酷似昭明先皇后,欲除之而後快,公公若是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定不會辜負公公所望!”

小福子坐直了些,盯著白若煙的臉看了許久。

這張臉他看了十幾年,的的確確是一模一樣,不然那日皇上也不會瘋了一樣策馬去追,只是這人實在蠢笨,自己再摻入其中,倒是有種鋌而走險的意味了。

“罷了,咱家且再相信你一回。”許久,小福子嘆了口氣,“不日後的除夕夜宴,咱家安排你上場。這陣子你先住在咱家安排的地方,一步都不要出去,免得過於招搖,惹火燒身。”

白若煙受寵若驚,磕頭道:“謝公公大恩!”

若是幾個月前她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才不會對這種不入流的閹人低一下頭,可在浣衣局的那些時日,受的磋磨硬生生讓她入鄉隨俗,別說下跪磕頭了,能有得見皇上,過上錦衣玉食日子的機會,就算是替福公公端水洗腳,她也是願意做的。

走出下房,白若煙揉著發痛的膝蓋,心裡憤恨不已。

這個趾高氣揚的閹人,待她得勢之後,定要好好懲治。

小福子目送著白若煙慢慢走遠,眼中五味雜陳。他在魏景身邊伺候這麼多年,向來做事是謹慎,可這一次,看著白若煙的臉龐,他卻忽然有些狠不下心來。

多半是自己年紀大了,忘不了舊恩,也捨不得這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小福子咳嗽兩聲,理了理衣衫,他還要去御前服侍。

今日天氣極好,蔚藍的天色晴空萬里,魏景在養心殿內悶得慌,便吩咐下人將在御花園中的一處偏僻涼亭收拾出來,在此地批閱奏摺。

涼亭邊上是一片荷花池,荷花挺水而綻,淡粉色的花瓣帶著清晨未散的露珠,透著沁人心脾的芳香。

魏景心情愉悅,放下硃筆,向小福子招呼道:“小福子,你陪朕沿岸走走。”

“是。”小福子揮揮手,屏退一眾下人,只有三兩個心腹隨同。

“四皇子那邊,找好接應的人了嗎?”魏景手背在身後,捻著佛珠問道。

“回皇上,都安排好了,”小福子心領神會,“朝中幾名重臣都商議好了,四皇子回來後,就算有人不滿怨懟,也能穩住局勢——更何況,皇上您英明神武,不是早已留有後手了嗎?”

魏景點點頭,眉間的愁緒卻消散不去。他望著遠處,嘆息道:“朕子嗣緣不比先帝,三皇子是個病秧子,四皇子五皇子又是個不中用的……朕是孤家寡人啊。”

“幾位皇子還小,日後好好培養,定能成大器,況且宮中各位娘娘也年輕——”小福子低眉順眼勸道。

話音未落,忽的一旁草叢裡,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傳來。

“護駕!”僅有的幾個侍衛聞聲,立刻拔出寶劍,將魏景緊緊圍在中間。

一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看見草叢中鑽出一個女子來。她頭髮也雜亂不堪,貼在臉頰上,形容枯槁如棄婦。

魏景一愣神,半晌才認出這是前幾日被慎刑司拷打,月底即將問斬的文婕妤。

看著腳下跪在地上的女子,魏景不由得想起那日糕點一事來,心生怒火,呵斥道:“宮規森嚴,你怎麼敢私自脫逃!”

“求皇上饒恕臣妾!”文婕妤姿容已全無往日神采,身上的衣衫十分破爛,甚至掩不住身形。

人人都知道她是將死之人,在慎刑司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簡直將她磋磨的不成人樣。

文婕妤心裡恨極了魏景,堂堂一國天子,利用完她,卻將她的性命視若草芥。為了求生,她幾乎費了渾身解數,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才從那吃人的地獄裡逃脫出來。

魏景上下打量她兩眼,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冷笑道:“謀害貴妃,你死罪難逃,如今你私自脫逃,朕絕不會輕饒你。”

文婕妤早已料到,並不吃驚,她仰起頭,嘴角掛著一抹陰惻惻的可怖笑意:“臣妾早已料到今日,皇上若是動臣妾一根毫毛,從前皇上交代的事,臣妾保證,淑貴妃全都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