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需靜觀其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白若煙在前,她自己也樂得不必承寵,於是很快的接受了她得寵上位的事實。
“娘娘可有那宮女的訊息?她是什麼樣的?”胡懷瀠裹了一身厚重的外袍走出門,輕聲問道。
周旖錦思索片刻,話裡有些意味深長:“她……是一個跟你有些像的人。”
不止是有些像,若不仔細看,大抵都會將她們認成同胞姊妹,很難將二人的容貌分清楚,只是白若煙既能讓魏景這樣痴迷,恐怕是更像昭明先皇后幾分的。
胡懷瀠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但卻被周旖錦雲淡風輕的態度所感染,縈繞心頭的不安也消散了許多。
走了幾步,眼見要出了翠微宮門,忽而看見宮牆邊一大塊荒地被開墾出來,圍了一圈金邊大葉黃楊做綠籬。
透過樹葉的縫隙,隱隱看見裡面種的植物大多是些藥材,但卻大多都是沒見過的模樣,甚是新奇。
“娘娘金尊玉貴,莫要碰這些。”耳邊一聲男子聲音將周旖錦的腳步攔住。
遠望透過窗欞,看見書房內,魏璇正捧著一本書卷,手持狼毫批閱。
不知為何,周旖錦感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幾分含混不清的韻味。
魏璇抿了下唇,臉上忽泛紅暈,解釋道:“微臣種的這些草藥多有毒性,不宜靠近。”
“……原是如此。”周旖錦收回腳步,卻無意中瞥見魏璇桌面上的文房四寶,皆已用的邊角發舊,筆架上掛的有些甚至筆桿的漆都斑駁脫落。
她忽然想起什麼,問起來:“本宮送你的硯臺呢,怎麼不用?”
那硯臺可是她曾經的心頭好,為了籠絡這未來新帝忍痛割愛,有那樣寶貝的東西,他居然還用這些。
周旖錦語氣有些不滿,眉毛一揚,朱唇微微翹起:“是不喜本宮嗎?”
“沒、沒有……”看著眼前嬌豔欲滴的唇瓣,魏璇眼神下意識躲閃,有些無措地說道:“太寶貴了,微臣捨不得用。”
周旖錦送他的東西太奢華,國子監人多眼雜,他思量著若是在別人眼前用了此物,或許太招搖,恐給她招來麻煩。
魏璇嘴唇緊抿,眼神真摯,周旖錦勉強被這理由說服,又見他睫毛青澀地微顫,好像自己刻意欺負了他似的。
“東西就是拿來用的,”周旖錦深吸口氣,擺出一副長輩的模樣教導他,狠下心道:“若是不夠,儘管問本宮要。”
眼前少年愣了一愣,隨即耳根微紅,點點頭道:“娘娘恩情,微臣無以為報。”
隨意寒暄幾句,周旖錦便拉著胡懷瀠去逛御花園。她這病症最需要多出去散心,避免獨自傷神。
御花園裡早春的花開的正盛,滿地花瓣鋪路,胡懷瀠卻沒欣賞的心思,她眼神一動,看著周旖錦說道:“娘娘在這後宮中,還是要有個孩子傍身。”
她心思細膩,看得出周旖錦對魏璇的關懷,認為她想施恩於他,哪怕魏璇回了玥國,以後或許也能做個倚靠。
更進一步想,若是時局難料,周旖錦破例收了他做義子,憑周家的勢力參與皇儲之爭,恐怕京城裡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魏璇在她眼前生活,胡懷瀠是知道他為人的,有權傾朝野的丞相府相持,這念頭雖逾矩,可一旦成功……胡懷瀠不敢細想,卻又覺得隱隱興奮。
聽了她的話,周旖錦卻搖了搖頭:“本宮只求平安度日,不願捲入紛爭。”
胡懷瀠嚥了下口水,默默地點了點頭。
傍晚,養心殿內,白若煙終於有些坐不住了。
“小主,養心殿是宮禁重地,沒有皇上的旨意,您不能進去。”正殿門口的小太監點頭哈腰地解釋著,不敢得罪白若煙,腦袋都急出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