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新柔,這幾日不知都在幹些什麼,早晚尋不到人,卻聽說掌印時常送東西進來,多半是在偷偷準備與掌印的大婚。
裡邊傳來了訊息,嵐夕臉色凝重,向白若煙道:“淑貴妃說不見您。”
白若煙有些詫異,這淑貴妃果然蠻橫,甚至連藉口都不找,便打發她回去。
“本宮想見你們蘇姑姑。”她到底是礙於前幾日丟臉的行徑,並不敢在鳳棲宮耀武揚威,只能從懷中掏出一塊沉甸甸的金子,試圖塞到嵐夕手裡。
“你也知道,本宮與你們蘇姑姑曾是好姐妹,如今許久未見,實在想念的緊,”白若煙一個勁說好話,又信誓旦旦保證道:“你放心,本宮與蘇姑姑說幾句話便走,絕不惹淑貴妃的麻煩。”
白若煙到底是幸運加身,選對了人。嵐夕本就看這蘇新柔不順眼,聽了白若煙的話,果然神情有幾分鬆動。
“舒昭儀隨奴婢來罷。”嵐夕環顧左右,迅速將金子捲入懷中,片刻後招了招手。
這舒昭儀素來貴妃娘娘不對付,此番來尋蘇新柔,不見得是什麼好事,若她二人圖謀不軌,聯手構陷淑貴妃,不失為自己上位的大好時機。
二人尋了一條小路走。
盛夏酷暑,好容易等來了陰天,四周暗沉沉的,烏雲密佈,似乎在籌備一場大雨。
嵐夕帶著白若煙走到下房,敲了敲蘇新柔的門,扯著嗓子喊道:“蘇新柔,舒昭儀找你。”
叫了半晌,門卻沒開,嵐夕一下子推開門,“吱呀”一聲,裡面靜靜躺著些日常用具,卻空無一人。
原是白若煙一進鳳棲宮便有人向周旖錦告知,見她往下房這兒去,蘇新柔不願與之見面,便先行一步躲到周旖錦那處去了。
白若煙正無措,忽然不知從何處鑽出來一個陌生的宮女,嚴肅道:“舒昭儀,貴妃娘娘請您過去。”
嵐夕渾身的血液都寒了,怔在原地走動不得。她動作如此隱蔽,竟還是被人發現了。
“是……”白若煙自知無望,縱是心裡再不情願,也只能不得已往主殿走去。
室內,蘇新柔滿臉不情願地拉著周旖錦的袖子撒嬌,無奈道:“好姐姐,你別走嘛。”
見周旖錦猶豫,她有些義憤填膺,“舒昭儀前幾日那樣大鬧鳳棲宮,找我指不定安著什麼壞心思!姐姐也知道,我素來心腸軟好說話,有姐姐看著,我也能安心些。”
“那便依你吧。”周旖錦揉了把她的頭,無奈笑了笑。
蘇新柔先是甜甜一笑,聽見白若煙進來的腳步聲,臉色又立刻暗沉下去,看著門口方向嘆息一聲:“唉,舒昭儀真是著魔了。”
前幾日那場鬧劇,她雖不在場,可只是聽下人們轉述便已經能想象七八分,簡直如五雷轟頂。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從前那樣好的白姐姐,如今怎得為了皇恩,變成這樣瘋魔醜陋的嘴臉。
不過好在,她如今有周旖錦相伴,一點也不孤單。
跨過垂花門,白若煙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房間內未點燭火,只有幽幽幾顆夜明珠的璀璨的光暈,在兩旁牆柱上排列如簾。
煙霧嫋嫋,引著她的視線落到高坐著中央紫檀木椅的女子身上。
周旖錦神色冷峻,精緻的眼尾微挑,渾然是不容置疑的威嚴:“舒昭儀都入宮多少天了,怎麼還這樣不識規矩?”
白若煙訕訕一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忙假意乖順行了個禮:“臣妾並非有意,只是思念從前舊友,一時情急忘了,還望娘娘恕罪。”
空氣沉默了半晌,直到白若煙的心臟猛烈地怦怦直跳起來,周旖錦才緩緩開口:“既是如此,本宮按宮規罰你,可有異議?”
還未等白若煙開口,一旁的柳綠已經三兩步上前,一巴掌打在白若煙臉上。
前幾日那傷口才痊癒,如今又遭重擊,白若煙瞪大眼睛,捂著臉快要哭出來。
不過是為了見蘇新柔一時情急罷了,她可是皇上的寵妃,五皇子的養母!
這淑貴妃真是跋扈慣了,一點情面都不講,早晚遭到報應!
“夠了。”周旖錦忽然開口,打斷了白若煙的思緒。
她漫不經心的揮揮手,臉上帶著明顯的嫌惡,吩咐道:“你既只是思念阿柔,本宮也不強人所難,去見她吧。”
白若煙心裡正憋著一股氣,可看見從那屏風後走出來的蘇新柔,頓時便換了種臉色,笑容滿面地跟她走出門外。
蘇新柔帶著她走了一會兒,到一個僻靜的小徑上,四面幽林環抱,顯得十分隱秘。
但不為人知的是,那東面的假山是一處障景,背後正是周旖錦的寢殿,不仔細觀察並不能看見,但所有動靜都會毫無保留地落入周旖錦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