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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決勝千里之外

周旖錦向趕來的守衛擺了擺手,吩咐道:「放開他。」

林騫被扭著的胳膊一鬆,那本冊子便「啪」的一聲跌到了地面,赫然是白若煙的字跡。

自打林騫被落了官職,便被貶去工部作一小小侍郎,魏璇到底重視他的才幹,將白若煙遺留的手冊交給他研究,而他亦不放過這難得的機會,日以繼夜破解其中謎題,隨著戰局逼近,他那俊秀的眉眼之下落了掩飾不去的一片青黑。

「啟稟皇后娘娘,微臣在這冊子中有重要發現,或可為戰事提供助力。」林騫蹲下身將冊子撿起來,語速很快,顯得略有些狼狽:「這上提到的一種藥劑,我已派人搜尋到……」

林騫身為新科狀元郎,如此斷言,絕非捕風捉影,周旖錦眉梢微挑,輕聲安慰他道:「林侍郎,你慢慢講。」

林騫的聲音頓了頓,眸中升起感激的神采,他指著其中一處,嚴肅道:「這「飛砂彈」投入敵營,炸開後能迅速升起煙霧,人若身處其中,便會被刺激流淚不止,若在其中加入少許毒物,可令敵軍一時失去作戰能力,大有可用之處!」

說著,他便在懷中掏出一沓密密麻麻寫滿字跡的紙張,遞到周旖錦跟前,激動之餘,他臉上亦寫滿了堅定。

「這些都是微臣先前的著述,已反覆驗證過,絕不會出錯,礙於時間緊迫,微臣來不及上報工部,便冒昧自掏腰包將其投產,如今只需皇后娘娘點頭,便可發放於前線作戰。」

周旖錦將那紙張上的內容仔細斟酌了半晌,眼底浮現出驚訝的神色,直言道:「此事本宮準了,你儘可放手去做,不會有人阻攔。」

她直視著林騫滿是熱忱的目光,猶豫了片刻,又道:「你此次的功勞,待皇上回宮,本宮會告知於他。」

然而林騫卻沉默了片刻,推拒道:「皇后娘娘的好意,微臣愧不敢當,此舉只是為了國泰民安,並非想要升官進爵。」

他面色有些猶豫,躊躇了好一會兒,小聲道:「上次之事,是微臣情急之下冒犯,始終負疚於心,還望皇后娘娘恕罪。」

一陣清風自宮牆腳下騰起,吹拂在周旖錦手中的紙張上,短暫的靜默,只聽見紙頁嘩啦啦作響,像是一道無形的簾幕,將二人阻隔開來。

少頃,周旖錦點了點頭:「……退下吧。」

林騫望著周旖錦的面容,眼眶忽的有些泛紅,忙低下頭去,不再做聲。

皇城內不乏忠誠勇毅的將士,大軍即刻點兵出征,不到傍晚,鮮豔的旌旗便飄揚過皇城上空,軍將身上的鎧甲反射著冷冽的光,如海潮般向祁河奔湧而去,沉重的馬蹄聲令大地都隱隱顫抖。

腳程並不遠,先行的輕騎早先已在水邊紮營設伏,鄰水的一大片空地荒無人煙,泥土和砂石揚起煙塵,側方山勢險峻,發機石、射連弩隱與暗處。再往遠處看,是高大堅固的城池,巍然如山,象徵著皇城邊的最後一道堅固防線。

周旖錦方落腳,不遠處便有校尉匆匆跑來,遞上摺子,行禮稟報道:「這些款項軍需乃民眾所捐,望皇后娘娘過目。」

這摺子上的數目不小,周旖錦有些詫異,那校尉連忙補充道:「此乃民眾自發貢獻,只不過往常行軍出征,捐獻數目不及此中十之一二,蓋因如今政清人和,百姓追隨皇上,以求此戰告捷。」

周旖錦翻閱著摺子上一筆筆記錄,像是某種沉重的囑託。一***的身份,不僅象徵著無上權力,亦是對百姓民眾不可推辭的責任。

「本宮知道了。」

周旖錦望著不遠處黑壓壓一片忙碌的兵將,整齊的軍營和緊密的防線正迅速完善起來,她微抿著唇,心底隱隱作痛,須臾又化為眼底沉毅的光芒。

第二日夜,月明星稀。

祁河東畔的營帳中,程廣與晉國二皇子隔著一張矮桌沉默對視,桌上是凌亂的堪輿圖,其中一道明黃色的聖旨矚目得幾乎刺眼。

二人皆腰配長刀,誰也沒有說話,肅殺的氣氛迅速瀰漫開,連空氣都像是凝固起來,令人呼吸沉重不暢。

「程將軍,」二皇子憋不住滿腔怒氣,率先開口道:「如今只差一步便能取勝,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父皇卻急急勒令本皇子趕回晉國,你可知道是為何?」

他身形十分壯實,猛地一拍桌面,營帳內的燭火猛烈顫抖了兩下。

程廣見二皇子這咄咄逼人的模樣,心底亦生出火氣,反駁道:「我一屆武將,這些時日為此戰殫精竭慮,朝堂之內的事,我怎能得知?」

「你不知?兩日前,有人檢舉我恩師李太傅家中設法陣詛咒父皇,意欲立我為帝,今日召我回國的聖旨便送來軍營!」

「程將軍表面上與本皇子稱兄道弟,可我聽聞昨日半夜,太子殿下藉著你小兒生辰宴的由頭向你府中送了數不清的金銀財寶!」二皇子越說越激憤,雙目透出濃濃煞氣,陰惻惻質問道:「我記得程將軍在晉國時,與李太傅交情不淺,如今正是我立大功的緊要關頭,出了這回事,你怎敢說半點干係都無?」

「胡說!」

程廣聞言,再遏制不住心中怒火,反唇相譏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若是與那太子串通一氣,這一路又何苦替你出謀劃策、浴血奮戰?你自己不慎遭人誣陷,不分青紅皂白怪到本將身上,當真是令人寒心!」

「程將軍年歲不大幾次易主,哪有臉面稱自己忠心?只怕是本皇子平日裡待你太好,你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