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慶沉默幾秒,咬咬牙說:“姨,你再找個伴吧。”
九姨捏針的手溼了,拔不動針了。
她呵呵,呵呵笑了兩聲,慌亂地問:“慶子,你咋想到這個了?”
趙建慶轉頭看著屋外,沉聲說:“姨這些年過得太苦了,該找個人幫幫你。”
九姨把鞋底子抱在懷裡,說:“姨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這麼大年紀了還找啥找,虧你還操這份心。”
趙建慶憋不住了,呼地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著她扔下一句:“姨,為了你自己,為了我幾個表弟表妹,你自重。”
說罷甩開大步朝外走。表弟在身後喊他
拿著自己衣裳都置之不理。
他提醒表姨了,看她自己抉擇吧。
本錢多了,自然收購的白條多了,倆人收到下午兩點多才完事。
魏青草拿出乾糧,今天是媽烙的油餅,還帶著幾棵小蔥。她把蔥剝好了,捲進油餅裡遞給趙建慶一個,自己又捲了一個,兩人咔嚓咔嚓的吃起來。
帶餅都吃完了,魏青草吃了一張,趙建慶吃了四張。
魏青草用手帕擦擦嘴,跟他說:“你在這看著車子,我去扯身衣裳料子。”
趙建慶以為她給自己扯料子,就點點頭。
魏青草其實是個趙建慶扯衣裳料子。昨天她媽說,這認乾兒子按說該給孩子個認親信物,家裡再窮總得給他扯身料子吧。
看趙建慶穿的破舊,每次來家都穿那一身破舊衣裳,估計這還是他最好的一身衣裳了,就囑咐她今天給他扯一身料子。
這時候的布料單調得很,女的就穿紅,綠,碎花;男的就是黑,藍,灰。
料子就是棉布,平紋、斜紋、卡其,洋氣的就是的確良了。
沒什麼挑選空間,魏青草給趙建慶扯了一塊軍綠色的的確良上衣,給他扯了一塊藍色卡其布褲子,拿著回來了。
趙建慶這個粗枝大葉的男人才不會管她扯什麼料子,見她回來了就趕緊跳到車轅上,囑咐她說:“坐好了,開路。”
魏青草把衣料塞到自己隨身帶的皮包裡,坐到了給她留出空座的車尾,朝他喊聲“坐好了”。
“走嘞!”趙建慶一揚鞭子輕輕抽在騾子屁股上。
這回徐廠長在收購站,他看到兩位年輕人來了熱情招呼。看看他們收的柳條讚賞:“行啊,進步真大,這柳條收的等級分明,車子裝得也整齊周正,你們這生意會做大的。”
聽到鼓勵,趙建慶跟魏青草都滿臉喜氣,魏青草還甜甜的說聲“謝謝表舅”。
徐廠長滿眼笑意地看了她一眼,就拍拍趙建慶的肩說:“讓工人過稱卸車吧,來屋裡喝茶歇歇。”
倆人又跟著他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徐廠長拿出一網兜糕點說:“建慶,我這好些天都會過家了,也沒去看過我舅,他們也都不想見我,我就買了點東西給他老人家,你替我捎給他吧。”
趙建慶聽了猛地搖手:“不不不,表舅,這個禮我真不能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