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子,別把九姨當壞女人,九姨不壞,九姨不光是個母親,還是個女人呀!九姨撐不下去的時候,也想有個人疼……我跟那個人是真心的,那個人很疼我,經常貼補我,不然我拿啥供你表弟上高中吶。”
“你九姨你就跟他確定關係,招他進門,或者你嫁給他。”趙建慶說。
九姨搖頭,“孩子,你不知道啊,大人的事有多少無奈……他家裡有媳婦。”
“有媳婦還跟你牽扯不清,這是標準的混蛋!”趙建慶惱了。
九姨搖頭:“孩子,你聽我說,他不是混蛋,他對他媳婦很好,只是……他跟媳婦有兩個兒子,三年前兩個兒子去水溝裡洗澡,雙雙淹死了。他媳婦就受不了瘋了,她瘋起來很可怕,又是哭又是鬧還打人罵人,有時候還拿菜刀砍人。
有一回她清醒了,居然自己跑出來,跳到淹死兩個兒子的水坑裡自殺。好歹被救出來了,但也成了廢人,就那麼躺在床上,光眼睛跟嘴會動,光會吃飯。他每天除了忙地裡忙家務,還得端屎端尿的伺候她……”
趙建慶蹙額。
九姨擦擦眼淚,接著說:“我跟他本來就認識,有一回去趕集,我們碰面了,我倆都指著對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因為,我們都蒼老得可怕……”
“然後,我倆就找個地方,說了各自的現狀,就是各自吐苦水唄。可能都是苦水裡泡著的人吧,我倆就慢慢有了感情。他這個人腦子活,這幾年公家讓做買賣了,他留出一片地,種菜,種西瓜,掙了錢自己剩下點就都給我……他說了,他不圖我回報他,他只想讓我少受點苦,少作點難……”九姨啜泣起來。
趙建慶輕輕撫住九姨枯瘦的肩,溫聲說:“九姨,我相信你們的感情,可是,你想過嗎,萬一給人發現你們的事情就麻煩了。”
九姨無助地垂下頭,嗚咽:“我也怕呀,可是……我跟他斷不了了,我倆誰也離不開誰了。”
趙建慶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咬著嘴唇思索良久說:“九姨,我弟弟馬上高考了,這些日子,你還是少跟他見面吧。”
九姨難為情地點點頭,她又為自己辯解:“我前天跟他見面是給他送些藥,他腿上對蚊叮蟲咬過敏,又天天誰在瓜棚裡看瓜看菜,我就自己做了艾草薄荷膏給他抹。還有,他又把這些日子買菜買瓜攢的錢給了我,說安鵬快高考了,給他買些好吃的補養補養。”
趙建慶深嘆一口氣,囑咐九姨:“這不是長久之計,九姨您必須做個決定,萬一被人發現傳到咱們村裡來,安鵬那幾個叔伯們不會放過你的,我表弟表妹也會受牽連。”
這話他必須提醒九姨。
九姨一個女人,表弟表妹還小,他得護九姨周全。
九姨擦把淚,點點頭說:“慶子,姨懂你的心思,你是為姨好,姨會好好想想的。”
他跟九姨告別了往家走,心情很是複雜。一踏進院子裡,眉頭立馬一皺:妹妹屋裡又聽到了劉小花的聲音。.
“慶哥哥,你回來了,你的狗不是死了嗎,我又給你帶來只小狗,喏,純黑毛的哦,一根雜毛都沒有。我奶奶說,這黑狗辟邪,可金貴了。”劉小花聽到動靜就跑出來了。
她懷裡抱著一隻黑色的小狗,那兩隻狗眼亮晶晶的,一看就很機靈。
趙建慶討厭劉小花,但喜歡養狗。就伸手去接小狗,抱在懷裡用手撫摸著,對她難得好聲好氣的說了聲“謝謝”,抱著狗進了自己屋。
“慶哥哥,這狗才吃滿月,你得給他嚼饃吃,晚上也不能放它在外面……”劉小花跟著進來了。
趙建慶嫌棄的擠擠眼,他還不知道她就是想湊近他。
他無情地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是沒養過狗,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