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建慶跟魏青草的見面有些詭異,倆人表現得一個比一冷淡,一個比一個矜持,好像倆人才剛認識。
魏青草先跟他打招呼:“我這兩天出去了,賬目你沒弄錯吧?”
趙建慶說:“沒有,給,你過目吧。”
魏青草接過賬單,說:“這兩天辛苦你了。”
趙建慶說:“沒有。”
魏青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臉懵逼。真不知道這倆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又是辛苦勞作的一天,去縣收購站賣了木料,回去經過菜市場的時候,魏青軍讓他倆等一會,他下車去了菜市場。
一會他提著一條大魚回來了,說:“今天你倆去我家喝酒去,你嫂子會做麻辣魚,讓她做了咱們下酒。”
“我不去了!”趙建慶跟魏青草同時開口。
魏青軍咧著嘴看看他倆,忽然把臉一繃:“我好不容易請你們吃頓飯,不去也得去,就這麼定了!”
倆人都不吭聲了。
一路上,三人誰都不說話,只聽見牲口蹄子的“得得”聲。
春天,天漸漸長了,黃昏也不再像冬天瞬間就進入黑夜,此刻的晚霞紅彤彤地照著地平線,給人跟牲口都鍍上了一層紅光。
兩個大男人只顧趕路,魏青草卻帶些憂鬱地欣賞著這醉人的美景,這種瑰麗晚霞,後世都很少見到了,汙濁的空氣,厚重的霧霾把大自然的饋贈都收在了它的大黑袍中。
“虹霞,快點收拾魚,把你的拿手好戲亮出來,咱家來客了!”魏青軍歡快地朝屋裡叫。
虹霞擦著手從屋裡出來了,一看見堂妹跟趙建慶哈哈笑了,說:“我還當真來客了,猜是誰吶……不不不,果然是客,還是貴客呵呵呵。貴客,你倆先洗手再去屋裡聽收音機歇著,我這就給你們做魚哈。”
趙建慶嘿嘿笑笑,“今天麻煩嫂子了。”
魏青草沒說話,徑直去壓水井邊壓水。嘩啦啦壓了一盆子水,招呼趙建慶:“洗手洗臉吧。”
趙建慶看著那一盆清水,低聲說:“你先洗吧。”
魏青草不跟他廢話了,蹲下自己用香皂洗洗手又洗洗臉起開了,趙建慶就蹲下就著她洗過的殘水洗手洗臉。
魏青軍看見了,抿嘴笑笑。
等趙建慶洗過了,他把水倒了又壓上一盆,洗了手臉後幫媳婦拾掇魚。
他倆頭一回來家吃飯,把虹霞給慌慌得不行,幸虧院子裡種的芹菜能吃了,而且她昨天自己生的黃豆芽,這些菜搭配做麻辣魚正好。
魏青草到廚房來了,“嫂子,我幫你乾點啥呀?”
虹霞連忙攔住她,說:“你們忙了一天了,趕快進屋歇著,嫂子又沒下地,做個飯累不著,聽話哈,進屋歇會去。”
魏青軍也說:“你嫂子做魚在行得很,用不著幫忙。我再發些腐竹,炸點花生米下酒,你別管了,快去屋裡替我陪客去。”
趙建慶跟堂哥雖熟,是頭一回來堂哥家吃飯,是該陪著說說話。她就走回了堂屋。
看見趙建慶在擺弄收音機,她到了一杯水遞給他,低聲說:“喝口熱水吧。”
趙建慶不接,冷冷地說了句:“不喝。”
“嘿!哼!”不喝拉倒,魏青草端起杯子自己慢慢喝起來。
“咦,草兒,你咋這麼不懂事,自己喝水不給客人倒上!”魏青軍恰巧進來了,就訓斥堂妹。
魏青草:“……”
她只好放下水杯又給趙建慶倒了一杯,端著再次遞給他。心說,是他不喝的,不是我不給他倒。
可是可是……他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