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的思緒跑了太遠,南雪白回過神時嘆了一口氣,月深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對於南雪白的事情,月深本能的不願意去關注。
可是他的眸光,還是落在了南雪白身上。
“如此說來,你便是承認行賄了?”南雪白突然開口,一雙眼睛看著陳吳氏。
陳吳氏感受到了來自南雪白的壓力,頓時吞嚥口水。“請陛下恕罪,民婦真的不知此事。”
南雪白卻是輕笑,“陳員,朕且問你,若是李趙氏罪名成立,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她?”這話說出口眾人愣住,李趙氏面色一白看著南雪白的視線楚楚可憐。
她卻是看也不看,一雙眼睛定定看著陳員。
陳員早已汗流浹背,饒是在大冬天。抬袖在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啟稟陛下,妖言惑眾且當眾攔下陛下聖駕,此等婦人著實不該留存於世。陛下明鑑,小民不曾對其起過色心。”
“可她說有證據,李趙氏,將你證據呈上來。”
李趙氏趕忙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紙,楚玉便送到了南雪白的面前,南雪白將信合上猛地一拍椅子,“陳員你還有和話說?這信紙上說的是你和官員勾結行賄之事!”
陳員身子一顫,便是連連磕頭,“陛下明鑑,草民只是一時糊塗。”
百姓們看的稀裡糊塗,只道是陳員認罪了,接下來便是看新皇如何懲治他們了。
“李趙氏,這二人是你殺夫仇人,依你之言,你覺著該如何處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趙氏的身上,沉冤得雪她的夫君九泉之下也該安息了。頓時哭的更加稀里嘩啦,“陛下,民婦要的只是一個公道,至於那陳員夫婦,民婦也不知如何是何,一切聽憑陛下定奪。”
這可是將南雪白難住了,難不成將陳員二人殺了?
生殺大權落在了南雪白手中,她看看陳吳氏,又看看陳員,最後看了看一旁的百姓們。最終還是開了口,“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那便將人帶到刑部,交由刑部侍郎依法處置。”
南雪白的視線落在陳吳氏身上,“且不論你是否知曉陳員殺人藏屍之事,單憑你和他一起行賄官員這條罪名,陳吳氏,你依舊逃脫不了責罰。”
李趙氏不住的磕頭南雪白卻是擺擺手,楚玉便將她拉起來。
唐默站在城門後迎接南雪白,看到她眉眼間的疲憊嘆了一口氣,上前攙住她手臂。南雪白這才卸下皇帝的氣勢,像個孩子一般將頭顱倚在了唐默肩頭。
“小默兒,還是你最好了。”說話間唐默已經攙著南雪白上了轎子,今日唐默身著水紅棉服,神情無奈的搖搖頭。“你呀,眼瞼下的青色快要掩不住了,怎生不曉得好好休息呢?”
馬車上,南雪白卻是將頭顱枕在了唐默的腿上,嗅著她身上的芬芳輕笑,“我若是男子該有多好,便可以同你雙宿雙飛了。不若這樣吧,來世我做個男兒家,你還是女子,我便上門提親,說什麼也要許你一生一世。”
唐默被逗笑了,“你若是個兒郎,也定是個會耍嘴皮子的,不曉得要有多少姑娘被你騙了春心。”
車內兩人言笑晏晏打趣著對方,車外月深卻是有些不虞,因為他發現不管是和唐默或是顧蘊笙,南雪白都處的挺好,怎麼到他這裡就相看兩生厭了呢?
一定是他們看對方的方式不對!
馬車徑直到了太醫院,南雪白這邊剛下馬車就看到太醫院裡的人在房間裡忙活,當下擰了眉頭,按理說小小箭傷不會那麼嚴重,難道是万俟?
唐默和南雪白相視一眼心道不好,一名御醫看到南雪白便領著其他人衝著其行了一禮。“臣等參見陛下,吾皇金安。”
“這是發生了何事?可是万俟發生了什麼事?”
太醫面面相覷,“啟稟陛下,万俟總管無礙,但是顧將軍他,”似是有些為難,為首蓄著山羊鬍的老太醫嘆了一口氣,“顧將軍身中劇毒,若無解藥怕是命不久矣。”
南雪白愣住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帶朕去見顧將軍。”
顧蘊笙被放置在了東廂房,南雪白趕到的時候他趴在床上意識昏昏沉沉,迷濛間只看到房門被開啟了,一道人影堵住了門口的光,片刻後才踏進房裡來。
顧蘊笙想,可能是南雪白。
一雙手掀開了被子,身上的傷口被一雙冰涼的手覆上,讓他的意識回籠。
南雪白小心翼翼的檢視著顧蘊笙的傷口,周圍的肉有腐爛的跡象,她擰了眉,明明沒有過多久的時間,怎麼就會變成這樣了呢?動作輕柔的為他將傷口重新綁好。
“顧蘊笙,你是不是醒著?”南雪白蹲在床邊神情隱在昏暗的光線裡。
顧蘊笙手指動了動,“算是吧。”
“怎麼會這樣?那些人是你親自挑選的心腹,為什麼箭支上會有毒?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南雪白抿著唇,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顧蘊笙。
他勉強睜開了一雙眼睛,竟是笑開了,“這是對傷員該有的態度嗎?這個時候了,陛下是應該撲在臣的身上哭鼻子才對。”
這樣的玩笑話本是平日裡顧蘊笙不會說的,可若是平日裡南雪白指不定會說出什麼話,但今日她只是靜靜的看著顧蘊笙,什麼都沒有說。
然後真的就趴在了顧蘊笙的肩頭,這樣的動作很曖.昧,至少月深進來的時候看到這副畫面,是愣住了的。
南雪白閉著眼睛,顧蘊笙怔愣過後卻是閉上了眼睛,唇角的笑意消散不見。倒不見冷漠,反倒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