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南雪白盯著皎潔月色,沒了顧蘊笙的陪伴突然有些不適應,一道身影慢慢的靠近南雪白,唐默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悄悄離去。
万俟坐在了南雪白的身邊,“柳湘兒回來了,你明知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夏侯修的,為什麼還要留下她?現下宮裡已經一團亂了。”
夏侯湛頂著夏侯修的身子回來的時候,身上的餘毒才算是清除乾淨。所以現在只有喜桃肚中孩子是夏侯家的種,當然還有死了的夏流若肚中孩子也是。
南雪白怔了怔側首看去,便看到万俟神色蒼白,當下有些心疼的抿了嘴,卻又什麼都沒有說,想到現在兩個人的狀況,內心劃過苦澀。
“我做了那麼多,等的就是這一天,你可還記得宮裡曾有一名嬤嬤,大家都喊她趙嬤嬤。”南雪白的神情有些悲傷,眼眶裡已經有眼淚在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
万俟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也不管這樣的動作是不是有違禮儀,他覺得南雪白的身上藏了一個秘密,不管是夏侯修還是月深,亦或是他自己都沒有真正的看清過南雪白。
可是她看起來有些可憐。自從夏侯修死了之後,南雪白就不喜歡哭了。
“記得。”
她溫柔了眸子,“趙嬤嬤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沒有利用我的人,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每次我想問的時候她都會搪塞過去,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情。”
万俟輕怔,很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南雪白,心頭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什麼的感覺。現下想來,無論是自己還是夏侯修,和南雪白的關係,好像也就是相互利用。
就像是一場交易,不過南雪白站的位子太底下,所以他們都忽略了,南雪白可能也盤算著什麼。
“她告訴我她知道的一切事情,告訴我人心險惡,讓我小心宮裡的所有人,還告訴我說,如果有一天遇到危險,不要猶豫,只要能活著不管用什麼法子,活下去就還有希望。”
她嘆了一口氣,只要說到趙嬤嬤,南雪白就好像有很多的話要說一樣。有一種人單是想到就會感覺心底滑過暖流,趙嬤嬤對南雪白來說就是那樣的人。
“趙嬤嬤總是穿著淡藍宮裝,不施粉黛雖不是大美人,但也眉清目秀,嬤嬤活著的時候經常說,人吶,簡簡單單活著多好?為什麼非要爭來爭去?”
“其實我知道,趙嬤嬤很想出宮,以前沒有能力將她帶出宮去,我一直想挑個陽光明媚的晴好日子,然後帶著她在宮外好好晃盪一天,找一處幽靜的地方,將她葬下。”
南雪白晚了眉眼笑容妍妍,可眸裡的悲傷卻是怎麼遮掩都遮不去的。畢竟是真心在乎的人,沒有什麼比再也見不到更讓人悲傷。可終究是不想流眼淚,南雪白依舊笑著。
“嬤嬤生前最希望的便是我能出宮,尋一處好人家嫁了,真可惜,她的兩個心願,到仙子啊位置我還沒能完成一件。”
“你是皇帝,既然想做什麼那便去做。”万俟收回手,看著天空中的明月。
南雪白想了想也是,雖說現下積了很多的煩心事,但若能讓嬤嬤出宮去,也是件好事,總歸是圓了她一個心願。
話鋒一轉南雪白揶揄的看著万俟,“怎麼?我以為你是來問鳳雅若的下落,怎生成了來安慰我?”
氣氛便是凝滯了,万俟張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万俟,如果鳳雅若和我只能選擇一個,你會怎麼選呢?”
這個問題月深問過万俟的,月光和燈火下的男人突然笑開,但到底還是沒能說出答案。慢悠悠的站起身子,明明輕而易舉的動作,可万俟作來卻是困難萬分。
體內的毒蠱讓他的身子越來越差,南雪白只是看著卻並沒有出手相助。
万俟慢騰騰的挪動步子,每一步都困難萬分。南雪白的眸子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是不悅和氣憤,“為了鳳雅若那樣的女人,值得嗎?”
起風了,南雪白不由打個寒顫,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麼樣的蠢問題。可既然問了,南雪白便想得到那個明明知道的答案。
“沒有值不值,都是我欠她的。”
曾經的万俟是何等意氣風發?如今的又是多麼讓人心酸?連正常的走路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說句難聽的,當真是連個乞丐都不如。
南雪白不知道万俟心中是什麼感覺,但是她心裡實實在在的心酸著。為了万俟,也為了自己。
万俟翰看著窗外的一彎明月,不久前還是風光無限的大漠二皇子,現下卻是成了階下囚。一抹倩影停在她的牢房前,看著万俟翰的背影悠然勾起一抹冷笑。
“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只要你能做好那件事我保證,南雪白万俟他們一定會生不如死。說不定,還會窩裡鬥呢。”幽若動聽的聲音染著魅惑,讓万俟翰不由轉過身子。
只看到一個面容絕美的女子,正是柳湘兒,當下悠然勾起唇角。“原來是你。”
“如何?要不要同我做那筆交易呢?不管成不成,只要你能活著在眾人面前說出一番話,南雪白和万俟勢必會反目成仇。到時受益的是你們大漠。”
柳湘兒的芊指覆上肚子,万俟翰已經來到她身前前,她湊到他耳邊低語,“畢竟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種!”
柳湘兒曾扮過舞女,和万俟翰一.夜風.流。在夏侯修趕她出宮之後她就去了大漠,然後就刻意接近万俟翰。
“好。”於情於理万俟翰覺著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死是早晚的事情,但如果能在死前將南雪白和万俟埋下隱患,他很樂意去做。
因為万俟傾和南雪白都是他憎恨的!而且,如果受益的是柳湘兒,她肚中的是他兒子,流著是大漠人的血液。就算不是,他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月深看著天空中的萬千星辰,眉頭緊擰。南雪白的命星,暗淡下去了。万俟的命星,月深從未看懂過。心下狐疑,直覺告訴他又要發生什麼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