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才阿白的心裡是有些抗拒,如今待在慕白的懷中卻是心中微痛,而後便是熱流滿湧心中。不由自主便是失了眼眶。
還好我們都活著。
這一句話像是一句魔咒,阿白聽著不知不覺間便是淚流滿面了。一瞬間,有很多想要說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就像是一個啞巴頻臨死亡卻是喊不出一句救命,明明可以救自己的人很近,卻是喊不出聲音。
而活活失去了可以生的希望。
抱著阿白,慕白的唇角輕抿,南雪白沒有了記憶對自己來說,是一件好事。
所謂慕白是夜清諶,也是万俟。而阿白就是南雪白,沒了往事記憶的南雪白。夜清諶不願意做万俟,更不願意在用夜清諶這個身份。
他只想做慕白,阿白的夫君慕白。
“別哭了,娘子,你這般傷心,為夫心中更是難受。還是說,娘子嫌棄為夫如今是無用的瞎子?”
語氣裡倒是真的有幾分自卑之意,阿白迷茫的看著慕白,那個口口聲聲說著是自己夫君的人。嫌棄嘛?阿白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感覺。
有些難過,有些竊喜,還有些慌亂。
眼前的人讓她有些不曉得該怎麼說話,可剛開始的抗拒到現在已經不見了,她想,自己也許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著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有些難過。”
她只能這樣說。
抬手覆上女子的額頭手指細細摩挲,他唇角勾出一抹淺笑。“過去的事情,不過多麼轟轟烈烈或者平淡無奇,都終究是往事。重要的是以後,我們還有很長的未來要走。”
緩緩勾起女子的頭髮,他的語氣溫柔寵溺,“娘子,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記得,我是你的夫君。對我們而言最為重要的是,現在還活著,未來還可以慢慢過。”
溫熱的觸感落在額頭,是慕白輕柔的吻。阿白抿了唇,她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是抬眸看著眼前的男人,尤其是在看到他眼睛上的白紗時,不由將手覆在自己的心口。
有些難受。
“好。”良久之後才得到這樣的回答。
夫妻二人用了事物便出門閒逛,一出門便是看到了碧藍色的海洋,阿白微愣。一處小院子,種滿了花樹,養著幾隻雞鴨,遠處的大海上有幾隻船。
“哎喲,慕家兄弟,你娘子可算是醒了。”南雪白垂眸看去,院門前一名微胖夫人挎著竹籃,頭上還包著藍色布巾。笑嘻嘻的走進了慕家小院。
“是啊,王大嫂是要去接王大哥嗎?”慕白身形修長,唇角笑意淺淺禮貌得體,頗有大家風範。端的也是溫潤如玉。
王大嫂爽朗笑開,“是啊,慕家弟妹,你可真是好福氣,攤上這麼一個重情義的兒郎,打從進村兒開始也有半年了,慕家兄弟對你可真是寸步不離,看的我們村裡好些閨女都紅了眼。”
“你現下可算是落海村裡所有女兒家眼紅的物件,多少大閨女想要做小入門,可都被慕兄弟推了。真是好福氣啊,王嫂都羨慕你了。慕家弟妹,你可真要好好對慕兄弟,才不枉他對你一片痴心。”
阿白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是狐疑。難道真的就如慕白所說,他們是夫妻?
就算沒了記憶,但本身所帶有的思維能力還是在的。抬眸看向身邊的男人,風從他身邊吹過,他側臉對著阿白淺笑,黑髮輕動。明明隔著一層白紗,阿白卻覺得自己看到了慕白眼中的溫柔萬種。
說不心動是假的,阿白覺得,如果慕白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也不是一件壞事兒,至少她有了一個溫暖的家。
阿白不由莞爾,唇角笑意溫柔。真好,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喜歡的。就算沒了南雪白的記憶,也不記得自己是穿越時空才來到了這個世界,但是喜歡的事物還是沒有變得。
不由自主的將身子和慕白貼的更近,有個溫柔待她的夫君,也是很不錯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在心裡,她願意接近他,願意接受他。對於他偶爾親暱的動作,她並不覺得抗拒。
更何況她覺著自己沒財沒色,還沒了記憶,是在不覺得身邊人有什麼理由和目的來欺騙自己。抬手攬上男人的腰身,慕白笑開。
“王嫂說的是,我夫君這般好,自是要好好待他的。”
簡短的寒暄之後王嫂一拍腦門想起自己還有正事,這便是匆匆離去了。院子裡又只剩下兩個人,阿白側眸看著慕白。
“夫君,這是你選的地方嗎?”
自然的將手搭在阿白的肩頭,慕白輕笑,“這裡院子是娘子親自選的,娘子不曾失憶前曾過的,喜歡海邊。那日抱著昏迷的你來到這裡,便覺著這落海村的景緻,同娘子所言甚是貼近,便買了下來。”
“好在我的兄長一直跟著我們,否則,娘子同為夫真的要成一對兒鬼夫妻了。”
慕白聲音低沉輕柔,就像是溫暖的風,將自己的溫柔刮進了她的心中。歲月靜好,這便是阿白心中想起的詞語。
夜清深出門看到的便是兩個人相互依偎看著遠方海面畫面,有些懷疑人生的抬眼看了天空,別人的恩恩愛愛,他的心上人卻是仍在昏迷中。
尤其是看到兩個人身邊似乎都冒著粉色泡泡,夜清深嘆了一口氣,心中不免焦急,他的女人,什麼時候才醒啊?
大夏皇城裡,被摺子掩埋的月深咬牙切齒,該死的南雪白,該死的万俟,該死的蘭王,該死的丞相!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他。
嗚咽一聲趴在金色案几上,月深有苦難言,他雖然喜歡錢,但不喜歡權。更不喜歡被麻煩的公事折磨。
月深最終還是丟下了所有公事,閒晃到了棲鳳宮,卻看到了臺階上坐著的喜桃。大腹便便也快臨盆了,本想離去,可看到她眉眼間的悲澀,卻是生生止住步子,走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