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面色凝重,那些靈體雖然懼怕她的神器,但如果到了月圓之夜他們就會凝聚成一個最為強大的靈體,到時候別說是夜清諶無法對付他們,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不好對付他們。
這世上總有不在生存法則之內的人。
那些靈體就是,在百年來吞噬其他靈體,在夜清諶的神志甦醒之時感知到,因為夜清諶是罪魁禍首,所以他們即便是死後,也會有關於夜清諶的記憶,以及會本能的嗅到他的氣息。
就像是聞過犯人貼身衣物的獵狗一樣,會很精準的找到他。所以不管夜清諶和南雪白逃到哪裡結果都會被他們找到。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一樣。
何歡從自己的手腕上解下一隻木珠手鍊,一根紅繩穿著一顆藍色木珠,套在了南雪白的手腕上,“這個你先帶著,只要有這個你就不用害怕那些亡靈了他們是不敢接近你的。”
南雪白抬眸看著女子,嘆了一口氣終於坐直身子,“何歡,謝謝你。”
何歡擰了眉,卻是笑開,“笨蛋,謝什麼?有什麼好謝的?我們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妹。你若真的想謝我的話,就趕緊理清自己的心思。”
何歡頓了頓,終是下了決定,“如果在這件事情解決之後,你還沒有一個答案的話,我就會強制帶你離開,離開之後,想回到這裡就很難了。”
每個位面可以去的次數是有限定的,這是她最後一次可以來這裡。沒有引渡人的情況下,其他人是不可以隨意踏入別的時空。
當初帶著南雪白來到這裡,她已經犯了忌,接受的懲罰很嚴重,現下想起來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差一點,小命不保。但她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如果沒有她的引渡,南雪白沒有辦法準確的來到夜清諶身邊。
最後可能因為迷失方向,錯到了不同的時間段。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也有可能會遭到引渡人的追殺。
南雪白輕笑,有些無奈。“我知道了。”要離開嗎?夜清諶站在門外,手中端著冒熱氣的飯菜,不由自主的收緊了手指,骨骼泛白而不自知。
夜清深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將飯菜放在門口,然後轉身除了門,並沒有遠去,只是站在海邊看著大海。
夜清諶在思索,思索這樣下去到底該怎麼辦?南雪白離開,不是他想要的。
“沒有必要這麼糾結的,只要你想,可以永遠將她留在身邊。”法子多的是,只要他想用,南雪白就絕對離開不了,當然前提是南雪白還在意著夜清諶。說實話,何歡其實心裡也是有譜的。
她向來是想什麼就做什麼,很少會有猶豫的時候。如果她真的想要將南雪白帶走的話,現在早就已經走的沒影了。
可是,她也曉得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必須要靠兩個人自己反應過來才可以,別人是管不了的。幫到一時,幫不了一世。
就像她何歡,其實明知南雪白心裡是在意著夜清諶著的,所以才沒有立刻答應離開。但何歡卻沒有明說。
現在南雪白和夜清諶的關係太過微妙了,旁人不好說什麼。因為南雪白心裡還是存在著芥蒂的,與其說是芥蒂,不如說是恐懼。其實說起來,夜清諶挺可憐的。
從最開始肆無忌憚的掠奪,到現在畏手畏腳,不敢在南雪白麵前暴露真正的自己。
說白了還是因為在意。
可南雪白,對夜清諶固然是在乎,也是那種可以為了他連命都不要的在意著。可是卻不是愛情,不是南雪白對万俟的那種愛情。
尚在萌發期卻已經可以為對方去死,雖說物件是夜清諶的分身,但終究不是對著夜清諶本人,而是万俟。何歡嘆了一口氣,如果現下在南雪白麵前的男人是万俟,她一定會很高興。
說到底,南雪白愛的是万俟不是夜清諶。從小就是個固執的人,總是喜歡鑽牛角尖,哪怕自己撞的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雖然是一個人,但對南雪白來說,夜清諶和万俟就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夜清諶可憐,因為那麼愛著南雪白的他,卻沒有得到相同的愛情回應。
男人沒有說話,看著茫茫大海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何歡突然覺得自己做的不對,當時捏造了南雪白是孤兒的事情,是想要他們兩個從頭開始,可是不知道是那一個環節出了錯誤,他們最後相遇的那麼晚。
後來任務一個接一個,她也應接不暇。沒有精力再來這裡。
南雪白站在門口,看著海邊的兩個人,夜清諶準備的飯菜全部吃光了。冰涼入骨,刺激的她有些胃疼。
“南雪白,夜清諶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我不知道你心裡的相反,但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夜清諶為你做的一切,不管多麼殘忍,可出發點總歸是因為愛你。”
“我也承認當初為了得到你的身子,他做的事情確實是過分。可是你捫心自問,除了那件事,夜清諶可有半點對不起你?為了能讓你復活,不惜用活人心為引,成了千古罪人。知道現在,人們提起夜清諶也還是辱罵不停。”
“其實啊,你之所以敢這麼肆無忌憚的任性著,不過是因為夜清諶愛著你。而你清楚這一點,並且明白他永遠不會丟下你。”
“南雪白,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夜清諶不愛你了,會是如何嘛?”
夜清深也不管南雪白的反應,說完最後一句話怔愣片刻後便是離開了。回到了他和唐默的房間,其實他在指責南雪白的時候,心裡也清楚,自己和南雪白是同一類人。
仗著別人的喜歡肆意妄為,完全不考慮自己的行為會給對方帶去怎樣的情緒。可惡而又無知的存在,被愛著,同時也是悲哀者。
夜清深的一句話像是一個開關,將所有的記憶翻湧出來,那些南雪白不願意面對的,不想去在意的,全部都攤曬在陽光下。
時值正午,可她卻覺得一股寒意,從頭頂澆到了腳底。冰涼沁骨。
說到底,不過是仗著他的愛,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便是想要反駁,她也不知從何開口,因為事實就是夜清深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