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想看到某日後，南雪白清醒時對自己怨恨的眼神。何歡抿了嘴，“阿白，我該怎麼辦？”

南雪白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眉眼閃過一抹光。夜清深說的話讓她想清楚了許多事情，她不能否認自己的確是個任性的人。因為仗著夜清諶的感情，所以肆無忌憚的做著傷人的事情。

她好像，的確是太忽略夜清諶的性命了。

不由握緊了手，南雪白就那麼站起身子，看著已經走到身邊的夜清諶。男人的視線逃避開來不肯看她，還是不願意說出事情的嚴重性。

“你走吧。”

“夜清諶。”南雪白擰了眉頭，突然就有些慌亂。得不到回應的愛情很累她曉得，所以她現在想要好好的坦誠自己的心事。所有的想法都告訴他。

“走吧，跟著何歡一起離開這裡。”越過南雪白的身子踩上階梯。神情愈發緊繃。

南雪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錯愕的看著面前虛無的空氣。她聽到了什麼？是放棄的意思嗎？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南雪白現在的心情，慌亂大於錯愕。

夜清諶停住了腳步，他的手腕上出現一隻手。卻是並不說話，南雪白頭顱垂的低低，披散的烏黑長髮披在肩上，夜清諶甚至沒有回頭，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虛無的空氣。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跟何歡一起離開？”

“因為我累了，不想愛著你寵著你了，這個理由足夠嗎？”隨手甩開了南雪白的拉扯，夜清諶面無表情的踩踏上階梯。

累了，不想愛著寵著她了。南雪白覺著，自己這記憶恢復的不是時候，如果恢復記憶的代價是夜清諶不愛她了，那她寧願一輩子做個沒有記憶的人。

阿白，是幸福的。因為有夜清諶万俟和慕白的寵愛，她還記得男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也記得，他是怎樣的在意著自己。可惡現在他說不願意愛了。

南雪白覺得自己活該，從前仗著男人的寵愛肆意妄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不是會讓她受傷。更沒有在意過，自己的做法會給他帶去怎樣的傷害。

人都是會累的，如果她是夜清諶也一定會覺著疲憊。畢竟愛一個人那麼多年，為了那個人不計後果，只要能讓她復活就可以。可自己給了他什麼？

細細想來，南雪白才發現，原來從一開始過分的人就是自己。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是夜清諶，我還是想說。”夜清諶頭也不回的開門進屋，甚至不曾看過南雪白一眼，她也不在意，推門而入就看到男人站在窗邊。

身上還是那件衣衫，她從櫃子裡取出一件乾淨的白衣，走到他身邊。夜清諶被拒絕也不回應，就像是變成了人偶娃娃一樣。她伸手扯開了男人的衣袍。

“我知道自己過分，也曉得現在說什麼都像是強詞奪理，可是夜清諶，我喜歡你，是真的。百年前是，百年後也是。”男人的眼睛終於有了反應，卻也只是輕輕的閃動了一下。

而後又恢復了平靜冷漠的模樣。退下男人紅色的袍子，南雪白的手指覆上那些累累傷痕，旋身去尋找藥瓶。

“就知道會這樣，你還是不願意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夜清諶，你這樣，只會讓兩個人都痛苦。”何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擰著眉頭，眼神犀利。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滾開！”夜清諶終於有了反應，迅速看向門口，黑色的眼珠變成了紅色。何歡心裡一驚，一股寒意順著頭皮順流而下，直到腳底。

卻是強忍著心中的恐懼感，都有多久沒體會了，久違的恐懼的感覺。“你想一個人去死的話，我不阻攔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靈體一旦變成了元靈體，一定會循著氣味找到她。”

“如果你死了，不用多久，南雪白也會死！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何歡也加大聲音，語氣凌厲。畢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在夜清諶那雙血紅的眼珠下，還能這麼利索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何歡也不是弱者，或者說，只曾經是。她也曾是個普通人。

“夜清諶，如果今天是阿白讓我帶她離開，在知道所有的情況之後，她依然確定要離開，我絕對不會說任何話。可如果今天在沒有知道所有情況下，我說什麼，也不會帶她走。就算你殺了我，我的決定，依舊不會有任何改變！”

南雪白卻是聽明白了，原本有很多的話想和夜清諶說，但現在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所有的神志都被何歡的話吸引住。夜清諶捏緊了拳頭。

“我說，滾！”狠狠的盯著何歡，何歡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限制住了。

南雪白心底一涼，剛忙跑到何歡身邊，抓住她的手臂。

“夜清諶，你要做什麼！”這是真的生氣了，南雪白的眼睛裡都點綴著怒火的光點。何歡依舊倔強著雙眼，不肯屈服。

“她是我姐妹！你要敢傷害她，先殺了我再說。”憤怒的吼聲過後，南雪白已經拿起邊上的剪刀梗在自己脖頸上。

夜清諶不肯妥協，南雪白也不肯妥協，兩人僵持著。

“阿白，今晚會有靈體找他，凶多吉少，她想讓你，唔！”漸漸勒緊的看不見的繩子在她身上箍出痕跡。南雪白咬了牙，汩汩鮮血從白嫩脖頸流出。

“夜清諶，你就那麼不信任我嗎？原來在你心裡，我南雪白只是個可以同甘無法共苦的人！夜清諶，你混蛋！”

夜清諶紅色的眼珠閃過詭異光芒，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終於放開了何歡。何歡的身子猛地垂到地上，狼狽不已。術有專攻，偏偏她不是夜清諶剋星。

而夜清諶是她的剋星！

南雪白終於放下剪刀，趕忙去看何歡。“你沒事吧？”

何歡喘著粗氣搖頭。

“先別管我，去看看夜清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