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滴搶先一步道:“回祖母,孃親日夜伺候祖父跟前,哪裡曉得其中原因。滴兒倒是知道原委,不若說給祖母聽聽?”
聽到女兒出頭,楊氏鬆口氣,有她出馬,想來不用自己操心。
老太太斜睨一眼左滴,鼻子裡擠出個“嗯”字。
“這事本是朝廷機密,既然祖母心中存疑,滴兒就豁出去講給您聽。朝廷的工部研製出催肥劑,因產量有限故而一直保密,滴兒與世寧公主交好,她當稀罕物件送給滴兒。心哥兒見竹子枯萎心裡難過,滴兒就將那催肥劑給用上了,所以竹子才能重活,跟什麼邪物陰祟一點兒邊都沾不上。”
左滴說的滔滔不絕,在座諸位聽得瞠目結舌。
左老太太不過是個村婦,聽到朝廷機密四個字的時候已經有些心虛,聽到又是公主又是保密的,腿一軟跌坐椅上,再不敢多問半句。
左瀲灩心中大恨,又拿蕭貞做擋箭牌!偏偏蕭貞地位尊崇,不是她一個庶女能質疑的,當下銀牙咬碎,雙目通紅。
楊氏也是一頭霧水,新的催肥劑?沒聽老爺提過啊,她狐疑的看一眼女兒,沒有作聲。
左老太太乾咳一聲:“既然如此,就交代下去不要多嘴便是。至於測兒……”
左測一直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此刻聽到自己名字,趕忙開口:“老祖宗,孫兒是被人陷害的,您要為孫兒做主啊!”
楊氏忍了很久,終於忍無可忍:“母親,書蘭雖只是個丫頭,納了也就納了。可大少爺他趁夜摸進堂妹的院子,這事委實說不過去。”
老太太垂下眼皮:“那你待如何?”
“我……”楊氏剛想說該請家法,左瀲灩搶先一步衝她哭著道:“母親,求您看在瀲灩對您事事上心,盡心伺候的份兒上,饒了瀲灩吧。這事若傳出去,瀲灩寧可一死。”
“老大媳婦,你可聽見了?瀲灩丫頭到底不是你親生的,你著實有些不顧大局。”老太太慢悠悠道,“既然那丫頭的主子都不計較,依我看,此事就此作罷。”
“那書蘭呢?書蘭怎麼辦?”左滴打定主意只旁觀不開口,可實在按捺不住,脫口而出。
老太太輕飄飄道:“收到測兒身邊做個通房吧,若是不識抬舉,就打發出去。”
左測跪在地上嘀咕:“長得不好看,又瘋瘋癲癲的,誰稀罕。”
左滴噎住,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茫然看著除卻楊氏之外,餘下人冷漠的表情,彷彿書蘭不是一個人,只是一條狗一隻貓。
偌大的府邸富貴華麗,卻陰森森的像一頭吃人巨獸。
她不怕明槍暗箭的來犯之敵,卻第一次懷疑,自己能否在這裡安穩的生存下去。
在這個,人如芻狗的後宅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