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章恆嘆氣。
異人啊,陸地神仙般的存在。尋常人究其一生都沒有機會得見一面的異人,他家裡一下子就出來倆!
一個是他的親生閨女,另一個是他認養的便宜兒子。
這該是擺宴慶賀的大喜事,如今只叫他愈發糾結無他,護不住耳。
身為兩個異人的父親卻只是個普通人,左章恆莫名覺得有些抱歉,真是對不住了……
左滴看出父親有些低落,腦袋耷拉的更低,癟著嘴道:“女兒知錯,還請爹爹責罰。”
左章恆再次嘆氣,責罰?罰不動啊,為父怕你一著急把書房點著了啊。
“關於你和心哥兒的身份,切記要保密。南人離曾說過,異人都是逆天行事,最易沾染因果。為父擔心此事若被聖上知曉,萬一想讓你們做事,為父無能,卻是護你們不住。”
左滴聽著父親非但不責罵,反而語重心長地叮囑,心裡頭暖洋洋的。
可是……
“那個,”左滴支支吾吾,“李巧帶來聖上口諭,女兒、怕是……當官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不敢抬頭看老爹表情。
左章恆:“……”
沒聽到老爹回話,左滴索性一股腦都說完:“聖上猜到諜報司是女兒的主意,明面上將諜報司交給御史臺,實際上卻讓女兒全權負責,不但封了個見不得光的五品官,還給了銀魚袋和兩張九品空白告身。”
說完之後,左滴方小心翼翼抬頭看老爹臉色。
只見他面色青了白,白了青,煞是好看。
左章恆已經不知還能說什麼,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正愁要保密女兒身份莫要讓她被皇家利用,這廂年方十六的閨女搖身一變成為五品官員……
“你……”
左滴知曉這事對父親衝擊頗大,光棍道:“爹爹莫惱,聖上口諭都下了,女兒還能抗旨不遵不成?不過您放心,女兒不會動用異能,也不會叫旁人看出來。”
左章恆面色複雜,看著侃侃而談的閨女,只覺這一會兒工夫,自己好似蒼老了好幾歲。
“滴兒,你長大了。為父一直都知曉你不尋常,只恨能為你做的太少。”
左滴本以為父親會責怪會焦急,卻沒想到說出一切之後,父親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自責。
她咬緊嘴唇,看著父親兩鬢夾雜的銀絲,鼻子有些酸。
“爹爹,只要您和左家都好好的,女兒做什麼都甘之如飴。”她將螓首輕輕靠在父親肩頭。
左章恆心疼地撫摸女兒瀑布似的長髮,自家女兒好似不喜簪發,總愛披散著,像匹柔滑的緞子。
“跟為父說說,你打算如何重整諜報司的?”
良久,左滴聽到父親低沉包容的聲音。
她抬起頭,笑魘如花:“女兒就是來找爹爹幫忙的。”
……
次日,昌華街。
昌華街距離皇城不遠,也是康國官員的居住地之一,崔光遠的宅子就在這條街上。
劉典面色陰沉地站在崔宅大門口,懷中揣著沉甸甸的二十兩銀子。
之所以說沉甸甸,並非指壓在身上,而是壓在心頭。
家中早已沒有值錢東西變賣,從前都是將坑蒙拐騙到手的銀錢物件,要麼給劉母買藥及兄弟花銷,要麼就孝敬給了上官。
可自從諜報司歸屬御史臺之後,劉典聽劉文的勸,再也沒去街上橫行霸市,於是銀錢方面立刻捉襟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