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母親過世,父親傷心過度,一病不起,即便後來病情好轉,可是身體也大不如從前。是大哥一再請求外公,說母親屍骨未寒,讓他暫時留在建安照顧父親和年幼的我,這才……”
墨一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顫抖的聲音中有些無盡的懊惱和懺悔:“可是我……我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麼?不但故意惹大哥生氣,還不懂他的一片良苦用心,絲毫看不見大哥一個人在苦苦支撐著沈家的百年基業,還要時不時回烏城,來回旅途奔波勞累……別人只看到大哥表面的光鮮,可是卻沒人知道他這些年過的真的很苦很苦……”
上官霽月看著墨一眼眶通紅,幾近失控,沉思片刻,溫聲安慰道:“沈少爺確實是一個值得讓人敬佩的人,你應該為有這樣一個兄長而感到驕傲和自豪,不是嗎?”
墨一一怔:“齊大哥,你真的這樣認為嗎?”
上官霽月淺淺一笑:“當然!”
“可是大哥他當初那樣對你,還差點就……”
還差點兒就強娶你為妻,這句話墨一幾番張口也沒有說出來。
“但是最後他終究沒有那麼做,即便我當初沒有發現那方錦帕,我相信他,他也絕對不會舉行那場婚禮的。”
墨一胡亂的拿衣袖抹了抹眼角,發自內心的扯起唇角:“齊大哥,如果大哥知道你這樣想,不知道他會有多高興。”
“其實,有些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想明白的。”
“什麼事情?”
上官霽月定定的望著墨一,幽幽道:“如你大哥那般心細如髮之人,隨身攜帶的錦帕丟了,怎會真的毫無察覺?”
墨一一愣,漸漸睜大了雙眸:“齊大哥,你的意思是……是大哥他故意……故意讓你發現他的身份的?!”
“如今,也只有這一個解釋才能說得通了……”
上官霽月說完,把目光從墨一身上移開,凝注於正南方向的虛空,心中卻湧上莫名的酸澀和動容。
想起那道修長的月白身影,想起那雙清澈溫柔的鳳眸,還有那眸底深埋的淡淡憂傷……縱不關風月,上官霽月此時也是胸口處一陣難受。
沈裴楓,如你這般清華無邊,為何卻偏偏對一個不能回應你的人動了心?今生得你這般深情,到底是緣還是劫?倘若世間真有因果,是否冥冥之中早就註定?
惟願你能斬斷你我這無妄情絲,尋一傾心之人,此生伴你左右,我才能得心安……
墨一始終沒有說話,眼睫低低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又一陣夜風吹來,揚起白楊樹的葉子“嘩嘩”作響,蟲兒卻在此刻忽然停止了鳴叫聲。夜色更顯清寂,只有不遠處軍營的點點火把和帳內清油燈的微光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