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幾步的距離,她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她跪倒在墓碑跟前,匍匐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父親……母親……大哥……”
女子悲悽的哭聲讓皇甫宸心疼不已。月兒,你終於不再壓抑自己,終於可以像這樣大聲的哭出來了……
他沒有上前扶起她,也沒有勸她節哀,他知道,他無需那麼做。他只要她哭出來,把心中的悲慟和壓抑全部哭出來。
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聰慧如她,月兒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面容沉肅,輕輕走上前去,竟然撩起衣襬,單膝半跪於地,對著上官沛澤和凌雲仙的墓碑拱手就是一拜。
飛歌見狀一愣:殿下這樣尊貴的身份居然行了跪拜大禮!
他身形一動,望向皇甫宸的背影無聲的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終是垂下眸光,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上官將軍、凌夫人,兩位長輩英靈在上,我和月兒來看你們了。你們還記得晚輩嗎?晚輩就是當年溧水河畔的那個小乞丐。承蒙上官將軍當年衣食之恩……”
飛歌又是一愣。原來,當年殿下流落南遲,被上官姑娘救下之後,上官沛澤還送了自家主子衣衫、吃食……
良久之後,女子的哭聲漸漸平息,皇甫宸輕輕伸手把她托起,牽著她的手與她一起跪在墓碑前。
皇甫宸身姿端正,眸色堅定的一字一句繼續道:“晚輩皇甫宸,與月兒兩情相悅。如果您二老不嫌棄晚輩出身北滄,就請答應讓月兒下嫁與我。我雖然出身皇家,但是晚輩在此立誓:此生只娶月兒一人為妻,絕不納妾。一生只愛她一人,生死不離!”
上官霽月微怔,淚眼朦朧的看向身側的男子。
他這是在向父親和母親提親嗎?
皇甫宸緩緩轉過身子,看向上官霽月:“月兒,我已經向岳父和岳母大人提了親,你就是我皇甫宸未過門的妻子。等我平陽城的事情一了,我們便回建安成婚。從此以後,哪裡有月兒,哪裡就有本王。你說好不好?”
男子的眼眸清澈,靜靜的望著她,目光溫柔而堅定,似是在等她的答覆。
上官霽月的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掉了下來,重重的點了點頭。
皇甫宸見狀,喜悅之色溢於言表,拉著上官霽月再次對著上官沛澤和凌雲仙的墓碑深深一拜,拱手行了晚輩禮:“岳父岳母大人在上,上官家的五百英靈在上,你們看見了吧?月兒她答應了。小婿一定會明媒正娶,把月兒風風光光娶進我宸王府,絕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上官霽月看看皇甫宸,又看看眼前這大片的墳塋,似是心中打定了主意一般,跪直了身子。
她伸手抹去了臉上的眼淚,努力扯出一絲笑容,鏘然道:“父親、母親、大哥,還有上官家的所有人……,今天,就請你們為月兒做個見證。”
說到此處,她頓了頓,轉頭看了看身側的男子,與他十指相扣,繼續道:“今日,我上官霽月與他皇甫宸定下這白首之約,定一生一世守在他身邊。不管他以後的身份是王爺還是平民,我都此生不移……”
聽著身側女子堅定而深情的話語,皇甫宸心中像是要泛起滔天巨浪,又似緩緩淌過無數條暖流。整個心都變得暖暖的,軟軟的。
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得她一人心,此生足矣!
半天時間過去,一一拜祭了上官家的所有亡靈,上官霽月心中情緒才稍稍平復。望著眼前這幾乎一眼望不到邊的大片墳塋,上官霽月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皇甫宸所說的讓飛歌辦的很重要的事情。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