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霽月再次見到飛歌是在三天後,宸王府的後院。
他還是穿著跟以前一般無二的青色衣袍,面朝竹林筆直而立,寂靜又沉默。他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想得出神,上官霽月走到他身邊時他才發現。
飛歌一愣之後,拱手行禮:“參見齊將軍!”他的聲音和動作都有些僵,不如以往那般隨意自然。
“什麼時候你的警覺性這麼低了?”上官霽月笑笑:“如果我是刺客,你現在估計已經死了,還怎麼保護你的二殿下?”
飛歌低下頭去,本就沒有什麼表情的一張臉更是顯得越發沉寂。沉默良久:“殿下已經不用我再保護了。”他說。
“是他親口跟你說的?”
飛歌沉默。
“那是你自己猜的?”
繼續沉默。
上官霽月靜靜的望著他,緩緩道:“既然他什麼也沒跟你說,你怎麼知道他不用你保護了?”
“殿下他最恨被人欺騙,我……我騙了他這麼多年,他是不會原諒我的……”
“你後悔了嗎?”
飛歌抬起頭,眼眶微紅,不明白上官霽月這句話到底指的是什麼。
“後悔待在他身邊默默保護他、陪伴他這麼多年?不然,你現在就是皇上身邊的二品帶刀侍衛了。”
“沒有!”飛歌這次答的很快,“屬下從未後悔過!”
“那你這麼多年盡心盡力在他身邊,到底是奉了皇上的命令,還是心甘情願的把他當成你的主子?”
飛歌愣住了。
上官霽月又問:“那你為何拒絕了皇上的封賞?為何還會堅持留在宸王府?”
飛歌低頭沉默良久,有透明的液體從眼角滴落,艱難開口:“屬下……捨不得殿下……”
“即便他永遠不會原諒你,你也不後悔?”
“不後悔。”
上官霽月伸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你這麼多年對他捨命相護,雖然有些事情隱瞞了他,但是你們之間這麼多年的兄弟情分都是真的。雖然你們名為主僕,但是實際上卻是親同手足。你的殿下面冷心熱,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有些事情,他或許一時接受不了。給他一點兒時間,他會想明白的。”
飛歌霍然抬頭,雙眸滿含希翼的望向上官霽月:“齊將軍,你是說殿下他……他……”
“我今天跟他說,想讓你在大婚前負責本將軍的安全,他答應了。”
飛歌聞言,向來沉穩如他,竟也有些手足無措,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齊將軍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可以說遠遠勝過他自己,既然殿下親口答應讓他留在齊將軍身邊。那麼,殿下遲早有一天會原諒他的。
飛歌突然感覺,籠罩在心頭多日的漫天烏雲散去,一下子暢快了不少!
上官霽月將飛歌的表情盡收眼底,她在心中偷笑幾聲,卻故意拉下一張小臉,面色沉肅而威嚴:“怎麼?難道你還嫌棄本將軍的身份,不願意?!”
飛歌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單膝跪地而拜,甚至有些語無倫次,連連道:“不不不……!屬下只是一時太開心了,沒有反應過來,還請王妃莫怪!”
飛歌的這聲王妃叫的極其順口,上官霽月聽得心頭一顫,忍不住紅了一張小臉,連耳根都覺得隱隱發燙。好在飛歌正單膝跪在地上,頭也低低垂著,並未看見她的窘迫。
她微微鬆了口氣,輕咳一聲,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常:“起來吧,今天你好好收拾收拾,從明天開始,你就住到將軍府吧。”
“是!屬下遵命!”飛歌的聲音一掃剛才的陰霾,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
告別了飛歌,剛出了門就遇到了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