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中,崇元二人才得知那翼湖早已不是早年傳聞中的那般模樣了。說來,這翼湖也算是這極西蠻荒的一個異數了。極西之地本是個人煙罕至的不毛之地,接天的荒漠戈壁以及終年不止的罡風,早就將此處變成了無人區。翼湖位於蠻荒最西的盡頭,傳說那裡也是鬼界與人界的交界處。不過那裡卻非人間煉獄,相反,是個煙波浩渺、綠樹環繞的仙湖。
傳說東方天帝太昊的小女兒偷下人界玩耍,機緣巧合下與一凡人男子相戀,因人神相戀會擾亂天地秩序,太昊只得將小女兒軟禁在天界。但那小公主日日以淚洗面以致人界連年暴雨成災,後來太昊得天機儀啟示,只要人界極西蠻荒變為魚米之鄉,二人便可再續前緣。為了使人界的暴雨儘快停息,太昊便將這個啟示告知給小女兒。而後,那小公主便下人界將她掉下的眼淚全都收集起來,最後她的身體化為一片湖泊,淚水則盛滿了這片湖泊,便是那以後的翼湖了。因此,翼湖終年靈氣充沛經久不散,倒成了妖物的修煉聖地。只是時過境遷,除卻翼湖湖畔,這極西之地依舊寸草不生。
十幾年前的夏天,不知為何,天上連降了一月大雨,連這久旱不雨的蠻荒都發了一場洪水,隨後翼湖便再也沒有清淨過,非但如此,原本籠罩在湖面上仙霧也變為散發著淡淡腥氣的血霧了。
“幾年前,翼湖周圍發生了一場地動,之後便有一道彩光從湖底直射而出,映襯得翼湖湖畔如同瑤池仙境一般,那場地動後,湖裡的水族倒是死了不少,後來不知是誰傳的翼湖將有異寶出世,可能還和天帝小女兒有關,這倒惹得正邪兩道皆眼紅心動了。”妙仁淡淡的說道,談話間他已將靈鴿放出,那巴掌大的鳥離手後便化作一道金光往東極速飛去。
妙文朝東望了望,接著妙仁的話繼續說道:“我們來的路上遇到幾夥魔物,皆兇性外露,不等商量便攻擊我們。說來,”似想到了什麼般,妙文頓了頓,才繼續道:“上古那場大戰後,六界定了四海安寧的協議,這些年來雖然正邪仍然對立,卻從未出現過妖魔隨意向正道開戰的情況,但此次短短的翼湖之行我們已遇到了三次,實在怪異。”
不知為何,杜若忽然想到了堯光山玄龜血紅色的眼睛,沒來由的,她開口問了一句:“你們見到的魔物是否皆有一雙泛著血紅色光的眼睛?”
三人皆覺得有些驚異,甚至那一直閉眼打坐的妙茹也睜開眼疑惑的看著杜若。妙義因先前被妙茹挖苦的事一直有些不快,交談中也有些心不在焉,但聽杜若那般問終於忍不住反問道:“你為何知道?”
杜若淡淡的說道:“兩日前,我與師兄路過千燈鎮……”杜若將千燈鎮的所遇所見分毫不差的講給了四人,不過為避免節外生枝,她倒是將胖虎咬死玄龜改成了三人合力制服了妖物。
眾人聽完後,更覺得此行遠非原本打算的那般簡單,甚至那原本有些不屑一顧的妙茹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妙仁抬眼看了杜若一眼,方才由於天色昏暗又加之心事重重倒沒有多注意她,待看清後他才發現眼前的姑娘除卻容貌清絕,連說話都讓人覺得泰然自若,不由的多了幾分安心。
見妙仁一直偷偷觀察杜若,妙茹眼裡閃過一絲不悅,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不過幾個得了失心瘋的魔物罷了。”說完便繼續閉眼打坐。
妙仁有些抱歉的朝二人笑了笑,道:“天色已晚,二位若是無事便可早些休息了,這裡靈氣稀薄,還是儘早打坐恢復法力為好。”說完便拿出一方石硯放在火堆旁,捏了個訣,口中唸唸有詞,不過眾人倒聽不清他具體念的是什麼,只是一聲“起”後,眾人頓覺的溫暖了一些,如果這時候開啟天眼,便可看到以火堆為中心,正好有一金光薄幕將眾人圍住。
“一個小陣法而已,獻醜了。”妙仁道。
雖這般說,崇元也覺得有些震驚,一堆篝火一方石硯都能臨時形成一個簡易版的金光陣,名門大派確實不可小覷,“素聞隱神谷長於陣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第二日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風和日暄,於這蠻荒而言實屬難得。眾人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凌空而起,朝西極速飛去。
休整了一晚,杜若的法力已恢復了七七八八,除了內心深處那點難以排解的壓抑,一路倒也還算輕鬆。不過施法招雲時,妙茹卻發現杜若的修為還未到人仙,因此心中頓時便覺得爽利了些。
因豔陽高照,陽光穿破血霧照在渾濁的湖面上倒使得翼湖明朗了一些。除了湖的西南方向是一個綠草野花遍地的山坡,其他方向皆是望不見盡頭的森林,而這蠻荒中厲害的妖魔多藏匿於這片密林中。說來奇異,這裡似乎沒有四季,不論何時,這裡的植物都不會隨四季變換而變化。
眾人此行的的目的地便是翼湖西南方向的山坡,這片山坡自翼湖形成始便有了,陰陽對立,如果妖魔藏匿的密林是陰,那太陽初升照到的山坡便為陽,因此那個地方也算是絕境中的生處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