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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十八)

這朝中重臣的府邸自是極大的,亭臺樓閣一樣不少。

按理說,這人界府邸的格局應該皆是大同小異才是,可這院子中的陳設擺放卻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同我先前與李厚朴出診去的高門貴族家的府邸不太一樣。一樣的雕樑畫棟,卻讓我莫名覺得熟悉。

我師父那老頭兒精通陣法,閒暇時曾教給我不少陣法知識。凡人建屋講求一個風水,天界的神仙同樣如此。這風水一物其實往簡單了說便是將不利的環境變成有利的環境,將有利的環境利用到極致,而這中間起最關鍵作用的便是用什麼樣的陣法來陳列建築。

我尤記得,那老頭兒第一次同我講陣法時,一臉自豪的同我說起一方大陣時的模樣,他道:“碧落小丫頭,你可知妖界翼湖陽坡上那封魔禁妖的陣法,此陣將天時地利用到了極致,便是沒有神器作為陣眼也能運轉自如。”

彼時我眨巴眨巴眼,道:“自然知道,師父你給我的那六界通史上古篇專門有記載,據說是一個叫無窮神君的的人借天地之力所設,這無窮神君是上古時期的神仙,莫非師父認識他?”

那老頭兒捻了捻鬍鬚,笑的十分爽朗,“為師上古時名號無窮,最擅擺方設陣。”

我十分震驚,怎麼也不敢相信我這平日裡十分不靠譜的師父乃是設那封魔禁妖陣之人,於是我又問:“那這陣法除卻尋常妖物,便是那妖帝青雲來了也不能涉足分毫?”

那老頭兒沒有回話,似乎被這問題問住了一般。良久,他才道,“若是想封,自然也是封得住的,只是這凡事有個變數...”

我心中已篤定這老頭兒吹牛,又覺得那歷史所記看來也有誇大的成分,便理直氣壯的問他,“是何變數?”

那老頭兒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才道:“這變數乃由天定,豈能告訴你這小丫頭。”

我撇了撇嘴,覺得這老頭兒故弄玄虛,便小聲抱怨,“看來這史書所說也不可盡信。”

那老頭兒瞥了我一眼,倒沒有說什麼。默了半晌,才看向身前的陣法圖,道:“這是最普通的先天八卦陣,這世間所有陣法皆是在這八卦的基礎上推演變化而成,你好好研究幾日。”頓了頓,“對了,我見你對這六界通史上古篇似乎十分感興趣,那便正好將這上古篇抄個十遍,也算溫故知新了。”

......

遙想到往事,我不禁笑了出來,也不知我走了這麼久,那老頭兒過得怎麼樣?也不對,天界一天,人界一年,我不過走了半日,他興許一局棋都還未下完呢。

天界,我腳步一頓,是了,我說這府邸為何會給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那假山、湖泊、花草與那亭臺樓閣,同天界瑤池仙境的佈局十分相似。我從前聽老頭兒說過,這瑤池仙境也是按陣法排列,那陣法我若沒有記錯,喚作六丁六甲。

未曾想,這六丁六甲陣也能被人界的朝臣窺了去,放在自家後院。

許是見我神色異常,那于歸開口了,“管家,你家家主若想見碧兒只消差人來請便是,又何須如此拐彎抹角呢?”

那管家似笑非笑,道:“家主這般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只是不曾想到,這中途殺出個程咬金來,不過倒也不礙事。”

這二人的談話聽的我雲裡霧裡,又加之這六丁六甲陣排列的後院,我心中更覺好奇。

正欲詢問那管家還要走多久,便聽得一聲鄭重其事的“到了。”

轉過一個彎,又是一處花園,這花園中有一湖波光瀲灩的水,水中有一方亭臺,那亭臺中有一個臥榻,因那臥榻之上掛著白帳,我只隱約瞧見一個側臥著的男子,看樣子似乎正在賞景。

跟著那管家行至亭臺中,那男子也端坐起來,隔著帳子,我仍舊看得不甚清晰。

管家微微躬身,朝那帳子中的男子施了個禮,恭敬的道:“碧兒姑娘已經帶到。”

帳中的男子擺了擺手,沙啞著聲音道:“無妨,碧兒姑娘倒果真同我夢中的神女一模一樣,既如此,擇日不如撞日,一會兒便換上喜衣同我拜堂成婚吧。”

我正欲反駁,一側的管家忽大聲駁道:“萬萬不可!四,不,家主大人,這,這不合禮數啊。”那管家記得語無倫次,似要跳腳了一般。

我只聽得一聲冷哼,那男子似乎有些發怒,冷然道:“什麼是禮數,本大人便是那禮數。”

那一聲冷哼同他說話的聲音完全不同,不知為何,我心中忽有了一絲明悟,便朝那帳中男子道:“若真如大人所說,那便是碧兒同大人的緣分了,碧兒自是不能推辭,只是大人,你既然要同我成婚,日後便是夫妻,可如今卻以這白帳遮面,莫非成了親也不能以真面目相示?”

那男子默了默,答道:“自然不是,只是這,我近日裡感染了惡疾,不能吹風,不能見光,所以才...“

我輕笑,道:“正好,我替你診診脈如何?”

那男子似乎有些猶豫,半天沒有開口。倒是我身後的于歸說話了,“大人莫不是害怕什麼?”

“我有什麼好怕的?”說完,那男子便伸出手,倒顯得十分果斷。

只是他這手掌卻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

我笑了笑,已然肯定心中猜測。“原以為這管家的說辭皆是真,未曾想卻真是虛妄之言。封禹,不,四太子,你這般戲耍於我,可是覺得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