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江城主街盡頭一所不起眼的宅子裡,楚籬忙裡忙外的收拾了很長時間,看著乾淨一新的屋子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山煙正在井邊彎腰洗手。
楚籬對山煙說道:“等會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山煙遞給了楚籬一把傘,說道:“姑娘,早去早回,這天陰沉沉的,姑娘帶把傘再出去。”
青石板鋪的街道昨天剛下過雨,難免坑坑窪窪的,楚籬不得不提著自己的裙子,以免濺著一身水。
楚籬再一次的看了看門前的牌匾,上面寫著“醉月樓”,躊躇了再三,還是進去了。
一位穿金戴銀的女子,滿臉堆著笑問道:“姑娘是來這裡喝茶聽曲兒的嗎?”
楚籬搖頭說道:“我叫楚籬,來找一個叫江映月的?”
只見那位女子叫了個丫鬟,略微說了幾句,轉而對楚籬說道:“楚姑娘稍等一下。”
沒到一盞茶的功夫,從樓上下來一個丫鬟,領著楚籬往裡面走。丫鬟笑道:“我們姑娘今天歇一天,聽到姑娘來了喜出望外。”
楚籬問道:“你們姑娘平時忙嗎?”
丫鬟說道:“看人,看時節。我們姑娘前段時間挺忙的。”
楚籬跟著丫鬟邊走邊聊,穿過幾條遊廊,最後在一個門前有一片紫藤花的房子裡見到江映月。楚籬不由得回頭看了看,這醉月樓還挺大的。
江映月躺在榻上,看到楚籬來了,站了起來,含笑說道:“難得妹妹今天有空來看我,妹妹搬來臨江城有幾天了。”
江映月拉著楚籬的手坐下,吩咐丫鬟給楚籬倒茶端點心,一面又問道:“伯父近來可好。”
孟春天氣多變,轉眼間外面下起了下雨。
楚籬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說道:“要是這些天沒下雨,我父親也該回來。”
江映月撥著身上的流蘇說道:“伯父剛搬來臨江城沒幾天,又出遠門了。伯父還是閒不下來。”
楚籬嘆道:“父親累了大半輩子了,很多親戚勸父親頤養天年,可是父親不聽勸,我也沒辦法。”
江映月嘆道:“伯父操勞慣了。對了,前幾天聽我醉月樓的姐妹提起過,陳彥之現在也在臨江城,你見過他沒?”
楚籬心裡驚訝:“陳彥之不是被調到外面當官了嗎?”但表面上仍然故作鎮定,咳了一聲。
江映月瞧了出來,盈盈笑道:“看來你被瞞在鼓子裡了,你和他早有婚約,現在你到了成婚的年紀了,他家也沒人上門提親。”
楚籬把玩著杯子:“婚姻大事,當父母做主。”
江映月嘆道:“只怕陳家早就不滿意了,陳家這兩年扶搖直上,早有人想做媒了,陳家並沒有對外公佈你和陳彥之的婚事,看來是想退婚啊。”
楚籬說道:“倘若陳家不支援這門婚事,我偏要嫁過去,以後日子也不好過,只是不知道陳彥之是怎麼想的?”
江蘺笑道:“算起來你和陳彥之有許多年沒見了,如果陳彥之願意娶你,你會嫁給她嗎?”
楚籬搖頭說道:“這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這麼多年了他性子有沒有變。倘若他和小時候差不多,我是願意的。”
江映月戳了一下楚籬的額頭說道:“你呀,就是念著陳彥之小時侯的那點好。姐姐勸你,世事無常,陳家人要是不喜歡你,以後日子有你受的。”
楚籬說道:“以後的日子誰也說不準,姐姐你在幻樂坊好幾年了,就沒有中意的。”
江映月黯然神傷:“你又不是不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想和我一夜春宵的人倒有不少,就是沒有想和我白頭到老。”
楚籬拍了拍她的肩膀,江映月低聲說道:“要不是我家破人亡……”
楚籬輕聲打斷她說道:“這些傷心的事不提也罷。”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荷包:“這是苦葉茶,據說喝了可以提神。”
江映月接了過來,仔細聞了聞說道:“這還有股清香呢。”
楚籬說道:“我父親喜歡這個,他是經過嶺南的時候別人送的,當地人把它做成香囊,據說還可以防蚊蟲。”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江映月說道:“進來罷。”
丫鬟春花說道:“陳公子在門外等著見姑娘。”
江映月向著春花說道:“你先回去告訴他,讓他等我一會。”
丫鬟走後,江映月不由得抱怨:“好不容易輪到我休息,又來了這麼個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