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書櫃上,放著一個鑲著金邊的相框,相框裡的相片上,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男的長了一雙藍色的眼睛,就像他的一樣,如同汲取了清澈的汪洋的大海的顏色,女的一頭柔軟微卷的頭髮,如同海藻一般,褚言慧的頭髮的,就是這個模樣。
他們手挽著手,臉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男的臉上,笑得臉上的雀斑好像在一刻跳躍起來。
他內心最柔軟處好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戳了一下,刺痛。
是啊,要他怎麼忘記呢,他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這種家破人亡的痛,已經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裡,像是一棵不知道年齡的老樹,早已將根深深的紮下,任憑風吹雨打,只會變得越來越茁壯。
深邃狹長的藍色瞳孔閃過了一事淚光,緊隨而至的是陰鷙,是憤怒,是堅定。
無論誰,再多說些什麼,都沒有辦法動搖他心中的執念。
他要讓季家為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翻倍的代價!
修長的手指攥成了拳頭,指甲深陷在肉裡,依然感覺不到疼痛,心裡像是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的燃燒,久久不能平息。
“我說竹衣,如今你家牧爵都醒了,你怎麼反倒是往我這兒跑了呢?你不應該粘著他不放才對嗎?好歹人家為了救你,差點命都丟了。”洛小蜜一邊在廚房裡忙碌著一邊嘮嗑道,眼神時不時放在筆直的躺在沙發上的商竹衣。
商竹衣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大電視在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看電視,還是在發呆。
“誒,我和你說了那麼多感情你都沒聽見啊?”洛小蜜湊到商竹衣面前用手晃了晃,她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了?”商竹衣看著她問道,她現在腦子裡有點混亂,想要好好的理出來一條完整的脈絡,卻發現怎麼努力都是無濟於事。
“我問你為什麼沒有陪在你家季牧爵身邊,畢竟人家這才剛醒沒多少天。”洛小蜜重複道,語氣中多了幾分嗔怪的味道。
“沒事。”她淡淡地回應,臉上沒有半點喜色。
“哎喲喂,商竹衣,你下次撒謊的時候好歹也拿個鏡子好好的照照你自己的臉,你看看,你那是沒事的表情嗎?沒事你還會往我這個跑?”洛小蜜噘著嘴說道,這麼多年了,商竹衣是一個什麼樣的脾性,她比誰都清楚。
商竹衣被她這麼一說,無奈的聳了聳肩。
“說吧?發生什麼事情了?”洛小蜜給她遞了水,問道,完美的開啟了小姐妹之間的八卦模式。
“我都說了沒什麼事了。”商竹衣嘟囔道。
她要怎麼說,說昔日的情敵好像過來想要和她搶男人了?
“商竹衣!”洛小蜜聽罷,心裡就不樂意了,小臉頓時陰沉了下來,“你還當不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以為我還不知道你啊,有事不說,最後在心裡憋死自己。”
“好了好了,我說我說。”商竹衣趕在她炮火攻擊模式還沒有開啟的時候,趕忙投降。“你聽了不要太驚訝!”
商竹衣大致的把季牧爵醒來以後失憶的事情講了一遍,那人頓時愣在了原地,嘴巴長得老大,一臉茫然。
“不是,著怎麼這麼想電視劇裡面才有的劇情啊?”洛小蜜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說道,臉上的表情多了一絲同情。
“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這件事情就是這樣發生在了我的身上,而且,我明顯的感覺,季牧爵似乎對我沒有什麼好感,還有,他好像很不喜歡我待在他身邊,這不,我只好上你這兒來了。”商竹衣說道,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巴不得一整天都待在他身邊,可他眼裡的冷漠和不耐,徹徹底底的將她的計劃打破。
原本洛小蜜看著她沮喪的模樣,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沒事,要是季牧爵那個渣男不要你了,你就過來我這兒,哥哥我要你!”她半開玩笑的說道。
感覺到她懷抱傳來的溫暖,商竹衣勉強的勾起了一絲無力的笑。
“竹衣,”不知道隔了多久,洛小蜜再次開口,圓溜溜的杏眼直直的盯著她看,臉上的少有的嚴肅。
“嗯?”
“竹衣啊,我覺得啊,這事情你不能這麼想,你想想看,畢竟季牧爵剛剛失憶嘛,依著他那死脾氣,對人冷漠也是正常,因為現在,你對於他而言,也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所以,你要給他足夠的耐心,這事情得慢慢來,萬事開頭難嘛,你就當你們又重新的談了一場戀愛……”洛小蜜一邊苦口婆心的說道,一邊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
心裡卻不自覺地長嘆:這兩個苦命鴛鴦,想要談一場戀愛怎麼就那麼的難呢?
商竹衣聽著她的話,心裡突然覺得好受了許多,心裡似乎有了另外的打算。
拎著一個大大的保溫盒,商竹衣三步並作兩步地上路去,今天特意六點鐘起床,給他熬了他以前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他見了一定會開心,說不定喝著喝著,就想起了點什麼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商竹衣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期待的微笑。
開門,那人靜坐在床上,修長的手指不停的在鍵盤上敲打著什麼,不用說也知道,他肯定還在處理著公司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