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商竹衣臉上露出了不太高興的神色,但是誠如季牧爵所言,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和他再多做爭吵了,於是,她只是輕描淡寫地看了季牧爵一眼:“下午?你確定不會再拖延到晚上?”
季牧爵的臉色僵了一下,然後很快便調整過來了,他有些苦澀地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日程表,佯裝著用輕鬆的口吻說道:“下午三點,他如果遲到了,我可是會扣除他的勞務費的。”
聽到他這樣講,商竹衣才勉強點了點頭:“那好吧……”
於是,季牧爵又衝她笑了一下:“你快些去用早飯吧,我出門了。”
說完,他轉過身,就像平時那樣,嘴角噙著溫馨的笑容,往門外的車庫走去,商竹衣看著眼前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忽然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路優然的介入只是她的一場噩夢,醒來之後,季牧爵仍舊是對她寵愛溫柔的戀人,她也不需要面對可能會和孩子分開的痛苦境遇。
不過很快她的美好幻想便被打破了,顏容冰冷而又陰險的聲音從她伸手傳來,將她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你怎麼還在這兒?敢情昨天鬧著要走,只是在牧爵面前演的一齣戲啊?”顏容陰陽怪氣地說道。
商竹衣看了她一眼,想著今天下午一切都能塵埃落定了,便打算忍一時風平浪靜,於是,她並沒有開口反駁,而是徑直繞開了顏容,讓餐桌前走去。
被忽視了顏容心中更加惱火了,她搖著輪椅不依不饒地跟了上去,在商竹衣身後喋喋不休地說道;“你跑什麼?被我戳穿心思,所以羞愧得無地自容了?”
聞言,商竹衣有些煩躁地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顏容一眼:“您認為這樣有意義麼?就算您吵贏了又能怎麼樣?”
商竹衣越是不接招,顏容就越是想要激怒她:“當然有意義,雖然你遲早要狼狽走人,但是能在此之前看到你吃癟認輸的樣子,我算是對得起我受傷的這雙腿了。”
聽到她提起自己的腿,商竹衣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愧疚,已經湧到嘴邊的譏諷話語也頓時被打得煙消雲散了,她只能訕訕地輕咳了一聲,然後抿著嘴角,低聲道:“您的腿傷,有沒有好一些?”
聞言,顏容才不會領她的好意,只是冷笑了一聲道:“拜你所賜,還是沒有辦法行動自如,你看到我這個樣子,心裡是不是特別解氣?”
“我沒有……”雖然對顏容已經是滿腹憤恨,但是聽到她這樣講,商竹衣還是下意識地辯解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您的腿如果能好起來,我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哼,牧爵已經走了,你別在這假惺惺的了,我懶得看你演戲!”顏容瞥了她一眼,全然不把她的愧疚和擔心放在心上。
雖然心中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但是親耳聽到顏容說出這些話,商竹衣的心中還是泛起了一陣酸澀,她眨了眨眼睛,勉強將心中的情緒壓下,顧左右而言他道:“您還沒用早飯吧?我推您去用餐吧。”
說著,商竹衣便走到顏容的輪椅後面,準備推她去餐桌前,但是沒有想到顏容竟然自己搖動著輪椅,一下子躲開了商竹衣善意伸出的手;“不用你獻殷勤,誰知道你安得什麼心,萬一你半路故意將我掀翻在地,我找誰說理去?”
商竹衣簡直是哭笑不得了;“在您眼中,我就是這麼歹毒麼?”
顏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還誇大其詞地說道:“你現在顯露出來的歹毒,恐怕只是你真實想法的冰山一角,我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下商竹衣真的是無話可說了,她舉起雙手,和顏容的輪椅拉開一定距離:“好,那您自便吧。”
說完,她便真的沒有再多看顏容一眼,徑直走到了餐桌前,徹底把顏容當成了一團空氣,開始用餐。
商竹衣看上去似乎平靜得心如止水,但其實每吃一口她的心中就更加噎堵一分,但是她還是強迫著自己多吃一些,因為她明白下午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在沒有拿到孩子的撫養權之前,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的精力跟不上的。
顏容看她吃的得這麼香,心裡十分窩火,於是她飛了一記白眼給商竹衣後,然後便搖著輪椅來到了院子裡,掏出手機打給了路優然。
電話那頭的路優然還在睡懶覺,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之後,把一肚子的起床氣都撒在了顏容的身上:“誰啊?這麼沒眼力見,不知道大清早打電話涉嫌擾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