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容站在走廊的拐角,看著靠在一起的季牧爵和商竹衣,卻不敢上前喝止,即使她再沒心沒肺 ,也知道現在在他們眼裡,她已經是傷害一弦的罪魁禍首了。
就在他們焦急的等待時,一名穿著染血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顏容終於坐不住了,她急切地想要上前去聽聽那名醫生是怎麼說孩子的傷情的。
“孩子後背有嚴重的撞擊傷,血壓一直在降,我們懷疑是內臟出血,所以需要手術,請孩子家屬來籤個字。”醫生飛快地說完之後,要掏出了一張手術知情同意書,遞到了他們的面前。
聽到內臟出血四個字的時候,商竹衣險些就要昏過去了,季牧爵一把扶住了她,然後飛快地掏出鋼筆在知情書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簽字之後,醫生也沒有多做耽擱,又轉頭扎進了急救室裡。
“天哪……”顏容將醫生說的話都聽進了耳朵裡,她捂住嘴巴,但還是沒能阻止自己驚撥出聲。
聽到她的聲音,商竹衣像是被點燃了一般,刀子一般冰冷的眼神立刻飛向了她,商竹衣掙開了季牧爵的攙扶,快步走到顏容面前,不顧形象地嘶吼著,伸手猛地推了顏容一把:“你這個老妖婆!如果我的女兒出了任何問題,我第一要要你賠命!”
顏容踉蹌了幾步,最後撞在了牆壁上終於停住了,她氣憤地抬起頭想要反駁商竹衣,但是在對上她充滿殺氣的眼神後,顏容遲疑了,她明白,商竹衣說這些並不是單純為了出氣或者發洩,她是真的會像她所說的那樣去做……
“你……你你你想幹什麼?”顏容顫抖著手擋在自己面前,似乎在擔心下一面商竹衣就會撲上來讓她付出代價一般。
商竹衣只是站在原地冰冷地看著她,並沒有像顏容擔心的那樣行動起來,不過僅僅是這樣一個眼神,已經足以讓顏容被驚懼包圍了。
季牧爵捏住眉心走了過來,淡淡地看了顏容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攬住了商竹衣的肩膀:“坐下歇一會兒吧,你的精神太緊繃了,我怕你會先崩潰的。”
商竹衣知道他說的在理,於是她從善如流地轉過身,不過卻甩開了季牧爵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季牧爵看了一眼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失落地緩緩攥緊五指,然後抿著嘴唇,但他卻並沒有因為商竹衣的排斥而感到憤怒,仍舊跟在她身後,隔著幾個空位在商竹衣的身邊坐了下來。
商竹衣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把這個安安靜靜守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趕走,因為她的全部精力都隨著她女兒流著血的小小身體進到了急救室裡面,她既期待中和急救室的大門開啟,又隱約有些惶恐,她害怕裡面的帶出來的訊息是她不想聽到的。
不過沒等商竹衣在心裡糾結出一個結果,急救室的大門便緩緩被開啟了。
商竹衣幾乎是從凳子上跳起來的,她撲到走出來的醫生面前,急切地問道:“我女兒怎麼樣?”
醫生似乎已經見慣了這樣神情急切的病人家屬,所以她並沒有因為商竹衣差點兒將她身上的手術服扯下來而感到憤怒,反而耐心地安撫道;“手術很成功,病人雖然出現了脾臟破裂,但是好在送醫及時,趕上了最佳搶救時間。”
聞言,商竹衣一直選在半空中的心臟終於咚的一聲落回了原地:“那我女兒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現在還不好說。”雖然醫生很想安撫這個精神緊張的母親,但是有些話她不得不如實講明白:“手術很成功,但是病人年紀太小,自愈能力不如成年人,所以暫時還不能確定是否脫離危險,不過按照過往的經驗,只要做好術後護理,危險係數並不高的。”
即使醫生已經盡力將話說得非常委婉了,但是當商竹衣聽到孩子仍舊處在危險之中的時候,臉色還是不受控制地慘然發白。
見狀,一直站在一旁的季牧爵終於按捺不住了,上前幾步扶住商竹衣有些搖晃的身子:“竹衣,一弦會沒事的,別擔心。”
商竹衣現在雖然很想推開所有和季家有關係的人,但是聽在他低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說著安撫的喚,她卻怎麼也做不到了,她甚至有些貪戀季牧爵帶給的熟稔的安全感。
這時,急救室的大門再次被開啟,躺在病床上的一弦臉色蒼白地被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