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落走了進來,紀石武眼裡才有了點興趣。
“嗨,警官。”
厲落沒有說話,嚴肅地坐了下來。
季凜問:“你知道她是誰麼?”
紀石武看不出什麼表情,不言語。
厲落銳利的眼睛盯緊了他的雙眸,說:“我姓厲。”
厲落反問道:“你姓什麼?你到底姓紀,還是姓石?”
紀石武咬咬牙。
“你怕是都忘了吧?”厲落又說。
紀石武的表情陰沉下來。
厲落不慌不忙,走到他面前坐下,兩人像在沙發上對坐的老朋友。
“你對我很感興趣?”紀石武問。
“當然。”厲落不避諱他調戲的眼神,而是反撩了他一手,說:“我對那個清秀的石武,更感興趣。”
紀石武的瞳孔顫了顫,說:“那你留下,陪我聊會天兒。”
厲落看了眼季凜,季凜站了起來,拍了拍厲落的肩膀,走出了審訊室。
審訊室外,季凜和雲開並肩站著,看著裡面的兩個人。季凜說:“你家小獼猴桃很有市場啊?”
雲開淡淡一笑,有幾分驕傲的意思。
厲落說:“你和你哥,最好都能夠拿出良好的認罪態度。”
紀石武揉了揉眼睛,說:“他不是我哥,我倆沒有血緣。”
厲落問:“那你怎麼隨了他的姓呢?”
紀石武說:“我和他都是在礦區長大的,我爸是礦工,他爸也是,我小時候老愛跟在他屁股後,我們會拿著那個炸礦的雷管炸魚,炸礦的雷管,你見過嗎?”
紀石武真誠的樣子,彷彿真的在和她聊天談心。
厲落在心裡默唸雲開的話,暗暗咬了咬牙。
她表現出對他的事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那是因為兩家關係好,才一個姓的嗎?”
紀石武搖搖頭:“我本來叫石武,我十歲的時候,井下出了事故,那場事故本該我紀叔死的,他當時也在礦下,可後來據他說,發生事故的時候我爸把他撲倒了,這才救了他一命。我爸死後,紀叔就把我接到他們家當兒子養,供我念書。那時候我哥不愛讀書,跟著礦上的青年瞎混,總惹事,把人打壞了兩次,賠了人家好多錢,可我愛讀書,還考上了大學,我知道紀叔耳聾,早年間炸礦炸的,家裡沒什麼錢,我就不想去唸,但紀叔為了給我籌學費,就在井下上吊了。”
紀石武說著,用手緊一緊臉。
“是有賠償嗎?”厲落問。
紀石武緩了口氣,點點頭:“我們那裡只要井下死人,都會給家屬一筆賠償。我就是拿著這筆錢上的大學,人家問我,我都不說我姓石,我說我姓紀。”
“那你好好的大學生,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呢?”厲落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以前那樣子多帥?”
紀石武抬眸望了望她,笑了:“你真這樣覺得?”
“嗯。”厲落真誠地點點頭。
門外的雲開沉下臉,轉回身不再看裡面,他冷冷地說:“他在拖延時間。”
季凜則比雲開顯得更有耐心些:“冷靜,冷靜,再看看。”
審訊室裡,厲落又問:“你究竟要幫你哥幹什麼壞事,才會把自己搞得這麼凶神惡煞的樣子?”
紀石武不動聲色地盯著她。
他的瞳孔裡一片猩紅,猩紅裡漸漸有了影象。
那年他剛剛參加工作,正在駛往一個普通人的軌道上,而他哥因為和人搶礦,被對手報復,他大嫂和小侄子都被人用霰彈槍射成了篩子,撿了一條命的紀承達哭著給兄弟打電話,紀石武連夜趕回哥哥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