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爹和應琴簫?”程笑一驚。
林一然癱坐在凳子上,長嘆了一口氣。
程笑不知道該說什麼,默默的坐在林一然旁邊。
“都是過去的事了。”程笑安慰道。
“不。”林一然嘆氣道:“這不是過去的事,他們兩個人的事,發生在他和我娘成親,甚至有了我以後。”
程笑一怔,問道:“你怎麼能斷定?”
林一然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按照雨大哥和龍丘掌門的說法,我父親是成親第二年後有了我,之後便去修羅門救下了應琴瀟。”
程笑不知道說什麼好,低著頭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是你家裡的私事,為什麼要告訴我?”
林一然起身,來到了窗戶旁邊,推開了窗子,望著窗外的夜色。
“只是想跟自己親近的人,抱怨幾句罷了。”林一然苦笑得說道。
“沒事了,打擾你休息,我回去了。你早點睡,明早就要出發了。”林一然關上了窗戶,推門出去了。
留下程笑一個人,在房內不知所措。
次日天明,三人與帝飄飄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只不過極樂合歡派卻無一人相送。
只不過,帝飄飄卻毫不在意,一派遊山玩水好自在的樣子。
三人牽著馬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只等到了山下官道,便可快馬前行。
程笑忍不住說道:“小道士,你在你們門派是不是人緣不好啊,怎麼到了走的時候,一個來送行的都沒有?”
帝飄飄輕搖鐵扇,笑道:“送行幹什麼?在我極樂合歡派,送行就是對對方最大的詛咒。”
江天羽一聽,忙問:“帝前輩,這是什麼道理?”
帝飄飄笑道:“你走了,我再也不見你了,所以前來送行,見你最後一面。送了行,要麼一刀兩斷,要麼送你歸西,這難道不是最大的詛咒嗎?”
江天羽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有趣,有趣!”
程笑道:“你這小道士,滿嘴的油腔滑調。你這次出門如果真的死了,他們不來送行,那不是連見你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林一然向程笑皺了皺眉,眼神中滿是埋怨的意思。
程笑見了,吐了吐舌頭,滿不在乎的樣子。
帝飄飄哈哈大笑:“人,苟活世間,與他人關係,千絲萬縷。若一死了之,便斬斷一切,與他人再無瓜葛。人嘛,在於一個‘活’字,活著為己,死了為人,才是為人根本。”
帝飄飄頓了一頓,搖了搖鐵扇,接著說道:“我若死了,他們沒見我,自己過自己的生活去才好。死前見了,便又心生掛念,為生活徒增煩惱。又是何必呢?”
江天羽被這幾句話聽的入了神,腦海中又回想起那個血雨夜。
母親離世的痛苦,這幾年在自己腦中縈繞不斷。
那夜的刀光劍影,時常讓江天羽半夜驚醒。
如果那晚自己同母親一同被殺,或許便如帝飄飄所說,全部都一了百了。
又或者,自己當天像父親一樣不在鏢局,自己沒有親眼看到母親被殺,心中的痛苦,或許能再少幾分。
想到這,一行清淚順著江天羽的眼角悄悄滑下。
“少主……”林一然發現了江天羽的情緒,用手輕輕拍了拍江天羽的背。
江天羽緩過了神,擦了擦眼淚,向林一然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