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簡單了?孩兒怎麼就沒有看出來?”
馬勇不屑地說道:“一個什麼世面都沒有見過的小崽子,能有多大的作為?”
“勇兒,凡事不能光看表面,”剛才還覺得馬勇有些不一樣,可這麼一句話卻又讓馬原覺得自家的這個兒子還是什麼都沒變,不過有時候境界不到,還真不一定能看出什麼來,馬原只好為其解釋道:“朱大人來此為官,雖然還沒有施展仁政,可他卻與百姓秋毫無犯,而且他開辦的那些鋪子還在每天都做著善事,若說沉香閣之舉視為善的話,那城外的聚賢莊就說明我們的朱大人,其志不小啊!”
“朱大人自從收繳了張家的店鋪後,城裡的這些鋪子可都沒有閒著啊!想必再過一段時間,那些鋪子就能改造完成,你們是沒有去過朱大人的拍賣行,若是去了的話就會知道,等那些鋪子重新開張以後,將會對城中的那些富商造成何等的衝擊,老夫敢斷定,沒人能堅持得住幾個月,而且每間鋪子最少也得有個掌櫃,數個夥計吧?你們自己算算,朱大人的這些鋪子若是全都開起來的話,咱們經縣的百姓會有多少人能找到一份事情做?有了事情做,自然就有收入,也就能讓百姓們吃得飽飯,百姓吃得飽飯以後,若是還有點結餘的話,那誰又會去落草做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再算上城外張家與韓家的土地,朱大人又能讓多少人找到事情做?老夫已經可以預見到數年後的經縣,將會是一個繁華之地,別人蜂擁而至的寶地!”
馬原本就是商人出身,他家的商隊也是倒賣各地貨物,賺點差價,這種簡單的事情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其中的本質。
“可百姓大多窮苦,若是逢年過節的話,或許還有人去買上一斤肉,二兩酒,閒時誰會去吃那種東西?”
馬勇也不笨,不解地問道:“如此說來,朱大人開了這麼多的店鋪,豈不是要賠上許多錢?”
“父親,你錯了!錢要用出去才叫錢,若是不用,它就是一塊銅板,佔地不說,還膈應人!”
馬闖弱弱地反駁道。
“哈哈.......”馬原聞言大笑,指著馬闖朝馬勇笑道:“勇兒,你還沒有你的兒子看得透徹!”
“父親,你此言何意?”
馬勇滿臉不解地問道。
“朱大人厲害啊,老夫真的很難想象得出,這些手段全都是出自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之手。”馬原嘆息一聲,頗有點世態炎涼,感慨萬千的意思,“你們且靜下心來,容我為你們慢慢解釋。”
“朱大人自從當了縣令以後,他沒有著急釋出新的政令,而是召集城中的世家豪族,先弄來了第一批錢糧;”
“有了底氣後,他又把手伸向了掌控縣兵的張家,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他會先對付萬木齋的朱聞以及城裡那些搶奪沉香閣生意的人,可他卻偏偏劍走偏鋒,當初老夫也十分不解他的用意,現在看來,朱大人還真是高瞻遠矚啊!”
馬原的臉上露出忌憚之色,搖頭苦笑道:“唯有手中有兵,在這城中講話才會有人聽,現在朱大人手握三百縣兵,在這經縣境內,還有誰敢忤逆他的意思?”
“繼張家之後,他便有了與城中世家叫板的底氣,不過張家的底蘊跟我馬家與韓家相差甚遠,他還不敢明目張膽,壞就壞在那醉仙釀,一杯杜康黃湯,卻成了離間馬韓兩家的絕殺之物,在老夫與韓料翻臉的時候,就猜到了幾分他的用意,當時老夫也有意讓給韓料,可在巨大利益面前,誰又真的把持得住?韓料匹夫,咄咄逼人,處處刁難,若是讓他拿到了醉仙釀,不出數年,我馬家必被韓家給吃掉。”
馬原老謀深算,也明白清楚朱漢三的招數,可這壞就壞在醉仙釀上,誰能想到朱漢三居然能拿得出超越時代的東西出來,馬韓兩家又是經縣最大的資本,自然能想到這醉仙釀背後的價值。
馬原貧苦出身,又韌性,更有耐心,深知人情世故,為人處世之道。而韓料卻是子承父業,家大業大,一心只讀聖賢書,眼裡容不下幾個人,自然也不把朱漢三給放在眼裡。
可朱漢三卻是偏偏利用了韓料的自大,一步步引誘他與馬原決裂,馬原雖然看在眼裡,心中清楚,但面對如此利益,他也不敢讓韓料全給拿了去,最後不得不與韓料翻臉。
那時候的馬原還想著等拍賣會結束後再與韓家修復關係,可安平王劉續的出現,則是直接把他馬原給推倒了朱漢三的這一邊。
若說劉續是個變數的話,那其他的事情或許真的是朱漢三有意為之。
如今,朱漢三坐擁城中大半的店鋪,城外上萬畝的土地,只要等來年開春種下種子,平順的度過一年後,那在這經縣境內,將無人再能撼動朱漢三的地位,哪怕是他馬原,也得仰仗朱漢三的鼻息生存。
每當想到此處,馬原都會有一股深深的無力之感,就像是一張巨大的手掌,正慢慢朝著經縣壓來,他要想生存,唯有從其指縫間逃生,其他多餘的東西必將被那支黑手給抓了去。
見眾人都陷入沉默,馬原又說道:“若說數月之前的朱漢三是龍游淺灘的話,那現在的他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時間,一年之後,經縣將以朱門為尊。”
“父親,那我們馬家未來的出路在何處?我們又該如何面對朱漢三?”
馬勇此時也靜下心來,顯然是想通了其中關鍵,他的臉上漸漸露出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