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她今日跑了很多個地方，大寶二寶被蔣元清養在宮裡，甚至還得了個不大不小的爵位。待到她走以後，顧湛肯定要將兩人接回來。

有他的教導，許念倒也不用擔心這兩個孩子會長歪。

南城的那些村民，許念一早便去看過，只說這院落今後給了大寶二寶，他們將來若是要交租金，也是交給兩個孩子。

“夫人。元帥現在正在院子裡。”

許念點點頭，抱著聖旨也不用任何人跟隨自己便到了她和顧湛的院子。

進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讀聖旨，然後便讓人將明黃色的卷軸帶了下去。讓所有下人退下去，整個主屋就只剩下她跟顧湛兩個人。

也不知道師父這個期限到底是什麼時候會把自己帶走。

有可能是今天子時，也有可能是明日正午。

總之最後的時間，她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攪她和顧湛。只想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跟他待在一起。

“你明日，可還有事情？”

顧湛搖頭，“沒有，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辦完。咱們明天有一天的時間，你想去哪兒，我陪你。”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像是在極力忽略明天就要分離的事實。

許念輕笑，拉著顧湛做到床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我哪兒都不想去，只想在家陪著你。”

“我走以後身體應該不會消散，你就當我這幾日是迴光返照。”她知道自己這麼說有些殘忍，可該說的還是要說完，“然後身體終於支撐不住，所以離開了吧。”

顧湛：“好。”

“照顧好大寶和二寶。也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寂靜無人的深夜，許唸的眼眶泛紅。

她不想哭，可是根本忍不住。

“你還記得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你可兇了，還懷疑我。”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顧湛默默地聽。那些兩個人一同經歷過的事情彷彿還在昨天，可是快要兩年過去。

明明兩個人都還健健康康，卻不得不面對分離了。

屋內的紅燭燒了一整夜，最後只剩下燈盞中的蠟油證明它來過的痕跡。

顧湛感受著懷中人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最後再也聽不見。外面傳來打更人的銅鑼聲響，子時到了。

許念被他攥在手中的纖纖玉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體溫越來越低，他將人鬆開放在床上。明明還是那張豔麗明媚的五官，此刻看著卻少了原本的生機和活力。

外面長夜漫漫，顧湛一直隱忍不發的眼淚此刻終於決堤。

只是他這個人沉默慣了，就連哭泣都是寂靜無聲的，卻讓人看著便知道他已經是心碎欲絕！

待到哭夠了，他才起身將外面所有人都叫醒。

玄朝清玄元年九月十一日，新帝登基的第二天。福安郡主去世，其夫君顧元帥悲痛欲絕，皇帝，皇后還有沒有離開的恭親王夫婦不顧禮治親自到場弔唁。

新帝蔣元清追封許念為福安公主，以公主之禮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