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中送一口氣的同時,警惕性也跟著降到了最低,苦頭陀眼中精芒一閃,蓄力多時的右手倏地探出,全力一掌拍向阿大胸口。他二人都是蹲在阿二身前,彼此捱得極近,阿大對苦頭陀豪無防備,有心算無心之下,這一掌頃刻間便來到胸前。阿大心中驚駭,卻來不及拔劍,左手一伸,長劍上移,在間不容髮之間擋在胸前,生生承受了苦頭陀致命一掌。
苦頭陀一掌拍在劍身之上,內力洶湧而出,霎時間隔著長劍將阿大震的吐血倒翻。但聽噼啪聲不斷響起,長劍劍鞘被拍的四分五裂,露出四尺長精鋼長劍,嗡嗡震顫著哀鳴幾下,跟著斷為數截。
阿大被一掌拍的倒摔而出,雖然靠著長劍緩得一緩,但苦頭陀何等功力?殺意十足一掌仍將他打成重傷,勉力支撐著爬起來,咬牙道:“為何背叛主人?”
苦頭陀竟然仰天一陣大笑,因為太長時間沒有說話,聲音十分艱澀怪異,聞之有如夜梟,十分難聽。半晌,笑聲畢,苦頭陀道:“我從來沒有忠於過她,何來背叛?我範遙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豈會似你方東白一般,賣身求榮,認賊為主,臣服於蒙古女子之下?”
阿大聞言又驚又怒,剛要開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範兄弟,果然是你?一別二十幾年,做哥哥的想的你好苦哇!”
阿大轉過身去,見明教眾人不知何時竟然來到身後,一個個精神抖擻,行動利落,哪裡像是中了十香軟筋散的樣子?
範遙又是一陣大笑,斜睨著他道:“十香軟筋散?不不不,那只是一包尋常麻藥,看似和十香軟筋散一模一樣,連你也檢查不出異常,但實際藥效只有一刻鐘,又豈能難得到我這幫兄弟?”
範遙說完不理阿大,轉身走向楊逍,一把抱住楊逍身子,說道:“大哥,多謝明尊佑護,你我兄弟終有重會之日。”
楊逍在範遙到來之時,看著已感十分熟悉,只是範遙的面貌變化實在太大,不敢便即相認,待得見他施展武功,更猜到了七八分,等他自報姓名,更是激動無比,他道:“兄弟怎地變成這等模樣?”
範遙道:“我若非自毀容貌,怎瞞得過混元霹靂手成昆那奸賊?”眾人一聽,才知他是故意毀容,混入敵人身邊臥底。
楊逍更是傷感,說道:“兄弟,這可苦了你了。”楊逍、範遙當年江湖上人稱“逍遙二仙”,都是英俊瀟灑的美男子,範遙竟然將自己傷殘得如此醜陋不堪,其苦心孤詣,實非常人所能為。
韋一笑向來和範遙不睦,但這時也不由得深為所感,拜了下去,說道:“範右使,韋一笑到今日才真正服了你。”
範遙揮揮手,笑道:“韋蝠王輕功獨步天下,神妙無比,苦頭陀可是大為佩服。”說完接著道:“咱們先解決了這些礙眼之人,在細敘別情,若非擔心一擊不中,反連累眾位兄弟,我早就動手做掉他們了,如今大夥毒傷已解,再無所顧忌,正好將他們全都送下地獄去。只是聽說咱們教中出了一位武功高強的教主,不知在哪裡?”
殷天正道:“教主被他們圍攻,不慎中了陷阱,範右使可知道開啟陷阱的機關?”
範遙道:“這機關只有郡主和阿大三兄弟知道,別人無從得知。不過這也簡單,擒下他們,三木之下,何愁他們不吐露實言?”
楊逍等人早有此意,此時事情緊急,也顧不得江湖規矩,齊齊圍上去,不過片刻,便將阿大生擒活捉。餘下剛相等金剛門弟子和神箭八雄等人亦難逃一劫,被一一點到在地,動彈不得,若非張無忌還在地牢裡關著,只怕個個難逃一死。
阿大全身大穴全被制住,動彈不得,不過他道是頗為硬氣,面無表情的站著,不發一言。明教眾人個個心狠手辣,眼見他不配合,當下各施手段,將阿大折磨的死去活來,可愣是問不出機關所在。
範遙眼中寒光閃爍,忽然間瞥見躺在一旁的阿二,心中一動,走過去捏著他的脖子一把提了起來。阿二本已重傷,被他這一提,不禁痛苦的呻吟出聲。阿大卻是臉色急變,怒道:“苦頭陀,你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如此卑劣行徑不怕江湖恥笑嗎?”
但明教被人稱作邪教魔教,其來有自,範遙乃是明教中頭一號狠人,行事之辣手,世所罕有。他能在自己臉上砍上十七八刀,此時對阿二下手,自也不在他的意下。聞言只是冷笑道:“我知道你們三個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十幾年形影不離相處下來,早已比親兄弟還親,若想他活命,最好老老實實,否則,我就先送他一程。”說完,右手用力,阿二無意識的一陣掙扎,臉色逐漸變得青紫。
阿大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目眥欲裂道:“放下他,我告訴你。”
範遙將阿二扔在地上,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早如此豈不少受許多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