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吟硬著頭皮被某人拉著遊園,順帶還得陪著笑臉,當真覺得煎熬。
這蘇府還是她熟悉的蘇府,只是如今再看,心中不免傷感,而今的她再也不能同從前一樣在這裡嬉笑玩鬧,打鳥撲蝶,看著眼前的花園小徑,這每一處滿滿的都是往昔的回憶。
那棵靠著圍牆的樹,她從前不顧危險的爬上去,試圖帶著碧嬈爬出去,就為了去聚賢茶樓聽那說書的先生說故事。
還有這園中的葡萄架,那是父親親手所種,只因她愛吃,所以父親特意從西域人那裡重金討了一些種子栽在了院子裡。
那些回憶猶如泉湧,一幕幕猶如走馬燈一般在她腦子裡湧現,蘇墨吟看著看,眼圈不由的一紅。
要是能一直一直生活在這裡那該有多好呀。想起那個陌生又沒有人情味的將軍府,她當真不願再回去。
蕭煥雲一低頭,就看到她神情恍惚猶帶著悲慼,心中莫名,忍不住止步低頭目露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蘇墨吟像是陷入某個回憶裡,根本沒聽清他說的什麼,吸吸鼻子自顧自抬手卻是指指不遠處那靠著圍牆的一棵大樹莞爾道:“你猜猜那棵樹底下埋了什麼?”
蕭煥雲似有些反應不及,這徒然轉變的語氣,沒了片刻前的爭鋒相對,語氣溫溫軟軟,那粉雕玉琢的臉上卻是一派純真。
這模樣的她,竟讓人有些心動。
蕭煥雲不由動容,倒是難得看她這般乖巧的同他說話,他收回灼灼的視線,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棵樹底下綠草茵茵。
埋了什麼?莫不是金銀珠寶或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他猜不出來,只得搖頭認輸。
蘇墨吟笑的得意,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神情。
她仰著腦袋,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朗聲笑著開口:“我爹的衣服,哈哈哈……”
“你知不知道,我爹那個人從小到大為了把我培養成一個大家閨秀,可是煞費苦心。可我從小性子就活絡,讓我躲在房間裡繡花寫字,我怎麼做的到。那時候,聚賢茶樓有個說書的先生,很會說故事,我和碧嬈有幸聽過那麼一回,對那說書先生的故事一直念念不忘,一直想著再去聽一回。那時候我爹就把我關在園子,天天讓我讀書寫字,可我哪裡受得了,我就拉著碧嬈想著爬樹翻牆出去。可是很不幸,叫我爹給捉住了。可他又不忍心真的責打我,然後就罰我洗衣服。”
“我那時候氣的不行,又被罰著洗衣服,而且還不能找碧嬈幫忙,足足兩大盆,哪裡洗的完。碧嬈怕我手洗吃力,便教我拿腳踩。然後,就把我爹剛裁的兩套好衣裳給踩破了。”
“我當時怕的要命,就怕我爹又變著法子來罰我,所以我就偷偷將他那兩身好衣裳給埋到了地底下。不過,後來還是被我爹給發現了,我還給他編了一套說辭。什麼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種下的好衣裳,來年定也能長出好衣裳,我爹氣的不行,後來滿園中追著要打我。說我滿嘴就知道胡說八道,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蘇墨吟說著說著,自己忍不住噗呲笑起來。
想著自己年少乾的那些荒唐事,而今想來,當真是滿心懷念。
蕭煥雲被他逗笑,低頭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樣,原本是他拉著她遊園,卻不想,蘇墨吟說著說著不由的來了興致。
她一會說說這個,一會說說那個,那些個童年趣事,仿如一幅幅畫卷在她腦子裡展開。
這裡每一株花,每一棵樹,每一間屋子,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滿滿的回憶。
蕭煥雲被她拉著,含笑聽著,也不打斷她,這樣天真又爛漫的模樣,卻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那一刻,他心裡徒然生出一個念頭。
今生今世,她定要好好護她,讓她一輩子都能像此刻這般天真爛漫,笑容明媚的待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