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喪期已滿。
林昇瞧著外面天不曾亮的通透,蘇婉華著端莊深色宮裝站在他身旁,一同看向從祠堂而出的女兒。
林漓簡單一身深色素衣,與尋常百姓女子無異。
梳著婦人髮髻,深情淡漠,藏在雲朵中的光透過屋簷,為她照亮前面的路。
“爹爹,孃親。”
她微微福身,掛上安慰的笑顏。
“我們走吧。”
林昇重重點頭,領著她們上了馬車,奔向那深不可裡的王宮。
一如印象中的曲折宮道,不變的是宮人的衣裳裙裾,新舊交錯,更迭換代。
林昇進宮後朝大殿而去,蘇婉華領著林漓則向安樂殿走去。
一路走來,舊顏已失,新顏成陌,說長不長,說短也夠了。
這樣一個來月,宮中的人,她竟都不識得了。
安樂殿已經空了。
林漓撫過宮牆:“是非孰定?到頭來不過一杯黃土,掩埋罷了。”
蘇婉華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新來的宮人垂眉低看眼前的路,拘謹走過貴人的身旁,復又看向後方的美人小聲議論。
“那就是把老太后氣死的王妃嗎?”
“你再胡說什麼?王上早就下令不准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議論此事,未調到這安樂殿時便聽了前輩們說道,這位貴人在王上心裡的分量重著呢!”
“小心你這嘴把你命都給丟了!”
“是是是,哥哥說得對,咱們不說了,不說了。”
宮人們瞧了左右,連忙閉上嘴,繼續向著林漓行走的反方向走去。
林漓看著熟悉的宮殿,她現在似乎閉著眼都能知曉這些路通到何處。
她因秦淑蓉和安安困在這宮闈之中,如今,是秦淑蓉用自己的命換了她的自由。
和...抵了秦家的罪。
鼻尖澀意翻湧而上,林漓端持身子進了菡華殿。
蘇婉華見她無異樣,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也進了這諾大的宮殿之中。
難聞的藥味兒燻蓋圍繞著,林漓忍不住輕輕蹙眉。
“老奴見過王妃。”
沙啞低沉的聲音從裡傳出,她見是高公公,笑了笑。
總算見到了熟悉的面孔。